金研放下茶杯,润过茶水后的嗓音莫名有些低:
“不服气?”
简清扬了扬下巴,眼梢上摆,给了个“你说呢”的表情。
老人的目光在她漂亮干净的脸蛋上停留片刻,敛起玩笑,染上了几分认真的色彩,声如洪钟:
“那就赢。”
简清一愣,对上金研意味深长的视线,方才的赌气和娇纵顷刻间消散殆尽。
她垂下眼睑,柔软的指腹摩挲着象棋表面的凹槽,眸色很深,像是蕴藏着浓浓的情绪,等待如释重负的那一天。
“对手太强大,怎么赢呢?”
女生的嗓音极其平静,恢复了平日里的稳重和专业。比起恬静淡雅的茶室,更像身处箭弩拔张的法庭。
金研没说话,重新开始摆弄着眼前的棋盘,耐心地听她复而响起的话语:
“无数次的努力和挣扎,无数次的翻找和钻研,结果都没有任何改变。”
简清敛眸,细长的睫毛轻轻颤着,最终把握在手中的“将”重新放回原位。
落棋清脆的声响盖过了茶室外被虚化的鸟叫声,那一句询问,柔软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和质疑,尽显悲哀和无奈。
“我,还会有赢的那一天吗?”
自始至终,金研都专注着手上复原棋盘的工作。直到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他的身形一怔,蓦然抬眸看向对面的女人,眼里淬满深意。
有那么一刻,时光好似倒流,他又想起十六年前的法庭外。小女孩抓着他的衣角,任凭泪水洗礼苍白的小脸。
她哭着,抽噎着,质问着。
弱小又无助,无助又绝望。
“叔叔,连你也救不了妈妈吗?”
“我说了那天晚上妈妈和我待在一起,可是没有人相信我!”
“我不想失去她,我想救她。”
他蹲下身,盯着那双被泪意浸润后更加澄澈的黑眸,沙哑地吐出三个字:
“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