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允轻手轻脚走过去,拧着眉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松开,将那把危险的剪刀取了下来。

是太累了吗?累到握着剪刀睡着了。

要不是他过来看看,这人说不定会被剪刀在哪里开个口子。

封允眼睫低垂,看着宁安白皙的脸,伸手拂了拂他的刘海儿。

蓬松的刘海儿被拂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像一块美玉般,在灯光下泛出一点莹润的光。

他还穿着衣服鞋子,不像个要休息的样子。

骚气的酒红色衬衣外面是黑色羊绒背心,衬衣袖子高高挽到肘部。

腰部的衣服被蹭了起来,露出来一点雪白的皮肉。

封允明白了,这是忙累了想靠着休息会儿,不小心睡了过去。

他帮他脱了鞋子,又把撸起来的衣服扯平整盖住小腹,最后又为他盖上了薄被,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最近,封允他们正在开发的游戏,进展非常顺利。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设计,开发,测试,修改,攻克一个又一个的难关,完善一个又一个的细节之后,在不久的将来,也许就可以推向市场进行公测。

游戏对封允有着十分特别的意义,这种意义也让他对游戏有着一种神奇的执念。

封允是从初中开始玩游戏的,那时候玩的是最简单的单机游戏。

这件事意料之中地遭到了封冉的强烈反对。

即便他总是乖乖地完成所有学业之后去玩,封冉的反应也依然没有丝毫缓和和退让,十分激烈。

她不允许他玩游戏,不允许他把一分一秒的时间花到与学习,或者说与变优秀无关的事情上。

那时候,封允需要学的东西很多。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封允的画画的特别好,小提琴拉的特别好,钢琴弹的特别好,吉他就更不用说了,在SOSO驻唱几年,一把吉他陪伴了他几年的青春岁月。

他各类球类都算的上精通,马术也认真练过,除此之外,他还写的一手好字。

这里面每一样,要学好学精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心力,而封允却几乎样样精通。

可想而知他的童年,甚至是少年时光是在怎样的高压环境下度过的。

他被逼着,必须要学,必须学好,以至于有一阵几近抑郁。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不像一个人,而是他母亲手中的一个面团,一个工具,是她向外展示的一点面子。

封冉在对封允的要求上近乎偏执,充满了控制欲,不容许他脱离自己的手心哪怕一点点。

封允自幼的生活就十分压抑,尤其在外公去世后。

幸亏那时候还有外婆在。

她在他们母子间艰难地掌着平衡,费尽心力地护着封允,才让这个孩子以勉强算得上是正常的模式下长大。

老人家是大学教授,一辈子教书育人,却也充满了童心,她一直用实际行动支持封允。

她陪他打游戏,陪他在雨天穿着雨衣雨鞋出去踩水,陪他过一切别的小朋友可以享受而封冉却并不允许的的童年生活。

封允的童年全是外婆,外婆就是他的色彩,没有了外婆,他的生活就是黑色的,灰色的,他能否以健康的心态长大,都很难说。

即便他自小就十分优秀,长相更是万中无一,却一直都有些阴郁。

尤其高二那年,外婆去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