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抵算不得上心软,或许是因为他也想安静地待一会。

抛掉堪堪觉醒的所谓责任心,暂且从“失去了名义和血脉上称之为父亲的风影连带着因为被刺杀地毫无声息而折损掉的脸面和被人质疑轻视实力后砂隐村的未来该是个什么样”的一团漩涡中仰起脖子在水面上喘着偷换口气。

他曾以为这个村子已经烂到不能再烂了,长大了才发觉小时候太天真,不好的东西是没有止境的。

我爱罗站在那里,陪她等到手术室的灯灭了,中间来过长发和服白眼的人,被他悬绕在身边的那线细沙吓退了踌躇的脚步,也来过眼角泛着点掩不下去的红的奈良鹿丸,站了好一会,却什么都没有说。

等到后来夕阳的影子从那头被风吹得转了个向落在他的脚边。

手术室的门开了。病人脱离危险。

我爱罗看了眼窗外,倦鸟停在电线上叽叽喳喳叫着,黑色的圆点像几个歪斜的音符,弹跳出几个毫无乐感可言的音,音准颤巍巍地飘到不知哪里去,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或许是无处可归,圆圆的一点落在黑线上固执地充当个休止符。

他的背脊离开靠着的墙壁,脚尖转了个方向,在将将转过拐角离去的时候一顿。

“谢谢。”

声音不大,甚至也没有什么起伏。

我爱罗微微转过头,看见终于从垂首姿态中抬起来的一张脸。

那是很单薄的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