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很痛苦的,不甘的,怨恨的。

但偶尔也会有带着笑容自我了断的,那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仿佛现世才是什么阿鼻地狱,而他不过是要回到该去的地方,去见想见的人。就像奉命自/爆取他性命的夜叉丸那样。

但他从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

身体仿佛被挤进一个小小的通道,五脏六腑都压缩蜷在一起,一阵天旋地转,他再睁开眼就躺在了这里。

一侧的脸颊被温热而柔软的触感侵袭了感知,如同曾经他躺在地上不小心睡着,醒来时发现那朵花正被风吹弯了腰,温顺而小心地抚摸他的脸,动作轻缓,时即时离,恍若恋人间的耳鬓厮磨。他的身上、他的怀里毫无缝隙地伏着纤细的身躯,呼吸时的浅浅起伏宛如做成的云团,甜腻地让人有些牙齿发软。断裂的发带解开了如海藻般乌黑浓密的长发的束缚,几缕发丝抚过鼻尖蜿蜒着落在他的脖间。

她离得太近了,近到她身后的天光和流云连带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一同压进了他的心上。

我爱罗想要开口,耳朵突然听到一阵刺耳尖锐的长鸣声,震地他整个脑袋都在嗡响,垂在他身侧的一只手随即盖上了他的左耳,右耳则被人用脸颊紧紧地、不留间隙地贴住了。

他伸手,覆上了她用自己剩下的那只手捂住的另一边耳朵。

远处因爆/炸引起的狂风催折了树木掀碎了岩石,怒吼着席卷了一切,包括那剩下的两个符咒者。

为了避免眼睛被飞沙走石和强硬的气流伤害,人会下意识地紧闭了眼。

余波过去。

仅剩的砂子凝成半片圆弧倒扣罩在他们身上形成一层保护,边缘的地方滴滴答答是溶解滑落的砂屑,露出残破的疲态。

伏在他身上的临冬突然呼吸一顿,继而胸腔剧烈波动,一声压抑到极低的咳嗽,我爱罗感觉到外耳廓凹凸不平的褶皱被一种粘稠的液体填满,缓缓顺着淌下,啪嗒一声滴在地上碎成细小的血点。

他的手落在她的脊背上,几乎是刚刚碰到,就听到了她倒吸冷气的气音。

但那已经够他理解明白指尖那粘腻的东西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