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幕,我清楚地记得,记了这么多年。

她铅笔盒拉开,有一排橡皮,红的,蓝的,水果造型的,带香味的,然后她从中选了两块,拿在手上又比了比,然后把看起来比较差一点那块递给我:“这块给你吧,反正我也用不上。”

道理我都懂,那是她的东西,就算用不上,扔了丢了,也没有义务给我。客观上,我终是受了人家恩惠,尤其那时候我真的需要一块橡皮。

而且当时大家都还小,如果大一点,大约多少也都会虚与委蛇一下,不会白目得这么明显。

但这一情景,我还是怎么都没法忘记,这么多年过去,想起来像在昨天一样。

我大概真的就是心里变态。

……

“她还活着吗?”对面男人的问话把我拉回来。

我一激灵,腿肚子抽起筋来,颤抖着道:“大,大哥……为块橡皮?”

他笑起来,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尘土,悠悠道:“你知道的,总会是一百块橡皮……”

“不过,人还活着就好,”他继续笑着,转了身体开始前行,“人还活着,总都还是有救的……”

我赶紧小碎步跟上他,从侧面看过去,他脸上全是那种温柔又完全看不透的笑容,像一片毛玻璃,外头看不见里头。

我其实从没跟外人提过这件事的,不知为什么这次开了口。

不过,我转念一想,既是兄妹,又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