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疏忽。”看着少女匆匆跑开,精灵低声自语,“天生的读心者会受到动物的喜爱,他们和那些生物心意相通,这很容易分辨……我太不重视那个女孩了。”

“好在我们还有机会补救。我另外给了坎蒂丝一段记忆——或者说,真正意义上的梦想。”目送朋友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翠绿的眼瞳柔软如早春第一片新叶,“四个朋友,三层点心架,两点的下午茶,一栋白木屋,半壁常春藤。”

他的倾听者将双手收拢在身前,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你最好重视这件事,它绝非巧合,男孩……我猜那萨拉查的后裔利用了她。自从前开始就是这样,萨拉查只结交有力量的人,他精确衡量每个人的价值,让他们在自己手上发挥作用以达成目的。”

“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哈利问。

“他在怀疑你,这很明显,算上密室里那次和之前的种种,你露出的破绽太多了。”霍格谨慎地收紧下巴,“萨拉查总想掌控一切,无论对方是他的对头或朋友,仇人或爱人。”

当然,汤姆在怀疑他。

这个念头并没有想象中令人难过,哈利深吸一口气,让寒冷的空气充满肺部,眼前闪过阿西娜无机质的眼珠。

“我所隐瞒的太多了,人们总是惧怕未知,斯莱特林们尤甚。”他说,“这方面我也有错。”

“真是伟大的格兰芬多,你想将一切归咎己身,从而认定那个人,那个狡诈的斯莱特林所做的事都是合理的吗?”

“不,我不能为此质问汤姆。如果汤姆想知道什么,他不会因我的反对而放弃。失去了坎蒂丝的读心术,还会有其他的方式,我宁可让他以为我仍旧被蒙住鼓里,至少我知道自己该防备什么——这样要简单的多了。”

“我恐怕你低估了萨拉查的危险和狡猾,隐瞒和欺骗不会带来好结果。”

“霍格,汤姆里德尔不是伏地魔,这个我们一早就知道了,而他也不是萨拉查,那四人已经不在了。”哈利陈述自己的观点,用一种近乎冷酷的态度,“他是我的朋友,我所喜欢的人。如果他沉迷于黑魔法,我可以使他警醒;如果他盲目追求力量,我可以将他拖回;格兰芬多的勇气从不逃避这些事。可这次不同,我不能将那些自己隐瞒的事,那些早已化为灰烬的记忆放到汤姆面前给他看。又或者我这样做了,让汤姆窥探到自己曾经历的未来,那么他会为此而改变,并引以为戒吗……不,他或许会以此为戒,但那只会因为伏地魔的失败而不是因为伏地魔所造成的苦难。伏地魔是汤姆里德尔,一直都是。”

“你怀疑他?”

“我了解他。”绿眼睛的格兰芬多扯了扯嘴角,“或者说,我认为我了解他。命运摆出来给我的选择总是很少,一些选项毫无疑问是糟糕的,另一些则更糟……可我总得选一个。”

“我清楚了……既然当初我没有办法说服戈德里克,现在自然也无法说服你。”冬日里单薄的阳光在精灵眼睫之下抹出一层阴影,让他显出些疲倦,“自己保重,你会的,对吗?”

哈利像平时一样来下楼吃晚饭,晚饭后和另外三人一起离开大厅,一路上都在讨论魁地奇和即将来临的圣诞假期,他甚至疑惑自己能做到如此完美。直到和其他人分开,他独自前往二楼,停在教授办公室的木门前。

哈利在门上敲了三下,得到回应后推开门走进房间。

“教授。”他礼貌的欠身,与那双半月镜片后的蓝眼睛对视,“请指导我大脑封闭术。”

老人深深的注视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凝成一句叹息:“我最终还是从你口中听到这句话。”

少年绷紧下颌,刚刚被馅饼与浓汤填满的胃部皱成一团。这很讽刺,非常讽刺,仿佛一部俗套的影片,所有人都已猜到结局,演员却执拗的想等待剧终。

“我不想放弃这段感情,无论它是友情或其他的什么……差异一直存在,但我们总会有办法越过它。”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在所有设想中都未曾有过的冷静,“您愿意帮助我吗,教授?”

“隐瞒与逃避解决不了任何事——你没有越过那条沟壑,而是把它遮住了。”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他手指交叠成塔,脊背挺直如一尊无法撼动的石像,“但你可以得到帮助,哈利,考虑到我们必须防止有人窥探未来。”

“您认为我做了不恰当的选择吗?”哈利问道。

“不,当一个决定被做出时,梅林也不会知道它会让事情变得更好还是更糟。”老人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交到年轻的格兰芬多手上,“这是《大脑封闭术初级》,你可以先熟悉一下自己将要接触的科目;此外,课程时间安排在周四如何,晚饭后在这间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