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持盯着她湿红的眼尾,嫌弃地“啧”了一声:“妆都花了。”

他转头朝身后的香菱道:“还不扶你家姑娘去洗脸。”

香菱忙走过去,扶起薛宝儿,薛宝儿还要说什么,却被卫持堵了回去:“西北卫所众多,又不是每一个卫所都要出去跟胡人搏命。那边的将领多是忠顺王的老部下,你若与他的宝贝女儿订了亲,他还会让你上战场搏命不成?”

“便是他有心历练栽培你,也得过了安宁这关才行啊!”卫持用眼神示意薛宝儿别管,话却是对着薛蟠说的,“哪个小姑娘嫁人不想着白头到老,只盼做望门寡的?”

见薛宝儿乖乖让丫鬟扶着去后面梳洗了,卫持心里的火气才稍微平息了一些,嘴上却不肯饶人:“你把你妹妹接回家,只想吓唬她不成?若是这样,我现在就带她走,你永远别想再见到她!”

也不知怎地,他可以心平气和地批阅堆成小山的奏折,也可以若无其事地听内阁大学士们吵架,可但凡这事跟薛宝儿沾边,他总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比如他今天来薛家是想在薛家人面前刷一波好感的,让他们尽快忘了城郊客栈那晚和……他两次把薛宝儿从薛家抢走时的无礼。

为此他不介意做个散财童子,哪怕是跟金陵首富比谁壕。

可这一切努力在他见到薛宝儿的眼泪时,统统白费了。

他本来想挽救一下自己在薛母心里糟糕到可怕的形象,到头来还是把她吓得脸色惨白。

事情被他搞砸了,却一点也不后悔。

他就想不明白,同样是亲生的,薛母怎么可以为了薛蟠那一点破事把薛宝儿逼到不知所措,哭成泪人!

难道因为薛蟠是儿子,是她今后安身立命的指望,而薛宝儿只是将来注定要泼出去的水?

那他现在就把“水”端走好了,也省得他们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