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向你咨询一点东西。”陈柏杨小声地说。

“哦?是不是又有新歌的灵感了?哎你之前新作的那首《凝望》真不错,我刚刚看到你传真过来的歌词了,很适合……”张榷嵘侃侃而谈了起来:陈柏杨这个仔在东瀛碰到了苏韵之后,灵感简直是如瀑布一般倾倒的超大流量,这段时间下来隔那么两三天就有新灵感新曲子。

不过这些新曲子很大一部分都是颇有缠绵悱恻感觉的调调,所以陈柏杨就不敢打电话给苏韵的契姐妹梅妍霜征求意见,于是就全部往他这个同是男人的好友这里倾倒而来。

想到这里,张榷嵘有些自嘲地在心里一笑:如果……这个仔知道他那点隐藏得极深的心思,大概就是宁愿被梅妍霜骂或者选择自己埋头苦干,也不会和他这么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尽情倾诉了吧?

一想到这点,张榷嵘的自嘲之笑就变成了不可名状的苦笑。

无论是怎么样看,看似口花花实则只有嘴上能说的苏韵,和从一开始就顺风顺水以至于由始至终基本没怎么见过世途黑暗的陈柏杨,俨然是要比他这个屈服于圈中规则与潜规则、炒作营销假绯闻什么都见识过也使用过,还要爬摸打滚了好几年才能算是有点成绩的失意者老友相衬得多……

即使严格上来说,他们两人目前都及不上苏韵现在的级别——但至少,丹尼仔的机会从明面上到暗面上,都要比自己大。

尤其是,丹尼仔当初为了帮苏韵,在事业的发展高峰期和赵氏签了长约……就算只是丹尼仔那个傻仔一厢情愿,他都会因此而不好意思和兄弟相争,那就更别说是苏韵的态度明显是有点倾向的表现了。

只要他把这份不应该有的情愫继续埋藏在心底直到它终有一日消逝而去,那么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和感情,就永远不会有所改变。

不,也许是会有点改变的——例如,丹尼仔在多年的努力之下,终于成功抱得美人归……

这样的话,他就能和那些不应该有的情愫和念想,正式来一个告别了吧?

按捺下心底忽然浮起的刺痛,他静静地听着电话对面絮絮叨叨地说完最近的情况,沉默了一会,便强制自己扬起一边嘴角:“如果言语难以表达的话,你不妨试试……用感情和行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柏杨疑惑地问。

“我记得吧,我初恋的时候,那时才十几岁,不同你咁晚熟——别忙着辩白,我又没讲错!”张榷嵘厉声警告了一句,这才继续说了下去,“反正呢,那种感觉就是,很多时候你不需要说话,光凭动作,甚至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所思所想。”

“所以,就很自然而然的,亲吻,乃至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你不要怕羞,就算怕羞也得给我认真听下去,不准把电话拿开!”

“我没有!”陈柏杨下意识地一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梗着脖子语气僵硬回了一句。

“啧,认识你那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张榷嵘啧了一声,随后继续说道,“不过讲开又讲啊,以今时今日的社会风气,像你这种二十五岁都还没拍过拖的男仔,简直是可以说是差不多要绝种了——好了好了别再辩驳了,缓一下就好了,时间不等人,我继续说一下我的丰富情史……”

虽然自己以前也一直都是被甩的那个,但这是完全不妨碍张榷嵘怀着复杂无比的心情,和好兄弟吹嘘起自己的“多年经验”。

听着电话对面宛如电台里那些好孩子不能听的午夜小剧场一样飚起了擦边球的云霄飞车,陈柏杨越听脸越红,最后说话的语气几乎是带上了哀求:“别……别说了。”

“我那么辛苦地把我作为‘前辈’的经验说给你听,你还挑三挑四的,有点离谱了吧,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在和你说这些啊——”电话对面瞬间传来一通恨铁不成钢的责骂,“难道你真的以为,光靠想象力在这里写上一首又一首歌,就能追到女仔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柏杨极其小声的一句辩驳都还没有说完,立刻又被对面打断。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了?”张榷嵘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写歌不是写得很直白的嘛,来——幻想的她……已在床。”

他真要调戏起这个过分纯情的老友,都不需要用一些意思明显的荤话,顺着对方新歌《凝望》的副歌歌词“幻想的她已在旁”改个音调相近的字,就能把老友噎得一时语塞。

“你又乱改些什么呀!”想到这家伙之前在泰国开演唱会时,因为被热情过头的粉丝吓得震惊过度乃至记不住词所以就随便乱改他歌词的事,陈柏杨虽然气恼,但也忍不住在此刻为这个乱改,而让脸上的红意给传染到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