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那怎么办,给你找些蜜饯来?”顾时宁一边说,一边将药碗搁一旁的小桌上,翻找起桌屉里的蜜饯。

盯着小姑娘低头认真翻找的样子,顾长於忍不住倾身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吻了下去。

如蜻蜓点水,浅尝则止。

他端起桌上的药碗,将汤药一饮而尽。

顾时宁有些发愣,耳畔传来他的轻笑,“这样就不苦了。”

她的耳根发烫,把脸埋进被衾里,不想去看他,受了伤也不忘撩拨她。

顾长於看着趴在榻边小猫儿似埋着头的人儿,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沁满笑意,揉着她的脑袋,一下一下地轻拍。

渐渐响起小姑娘平稳的呼吸声,她不知不觉竟是沉沉地睡去,许是劳累了许久,方才便看见她眼下深深的青色。

他静静凝视着她的睡颜,小脸莹润透白,眼睫如羽翎般盖下,投出一片阴翳,又乖又巧。

半晌,顾长於的眸色幽深,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声音低缓沉沉,“我给过你机会了,为什么不走呢。”

他用命在赌,赌她舍不得离开,没什么把握,大不了死了就死了。

醒来时看见她还在,为他哭红了眼,便再也不可能放她走了。

·

夏雨打在窗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落了一整天还未有停歇地架势,像是要把一年份的雨水都落完了似的,空气中有些潮湿闷热。

顾时宁醒来时,天色已经全黑。

内室里没有点灯,只有细微的光从门缝泄进来。

她躺在御床上,裹在柔软的锦衾里,睡的很饱。

只是旁边早已没了人,本该重伤卧床的人不知去了哪里,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推门出了内室。

外头倒是灯烛明亮,顾长於坐在长案旁,着一件月白长衫,明黄锦服随意披在身上,薄唇紧抿,冷凝着眉目,手执朱笔,聚精会神地伏案批文。

堆积如山的奏折将他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他听见推门的动静,抬起头来看她,“醒了?”

顾时宁皱起眉,走过高阶,夺了他手里的笔,“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就下床乱动了,现下天气潮湿,最不易伤口愈合,更要好好休息。”

“这些奏折有那么重要吗?反正你已经半个月没看了,也不差这一天。”她随手拿起一本,扫了两眼,待看清上面的字后,微微愣神,又很快丢回案上。

顾长於似笑非笑勾着唇看她,“朝堂上的事,顾钰衡快撑不住了,你不想我帮帮他吗?”

“他活该,让他受着吧。”要不是为了救他,替他收拾烂摊子,顾长於也不会差点命都没了。

顾时宁这下可半点儿没有心疼她弟弟的意思。

顾长於的目光在她丢回的奏折上短暂停留,眸色微沉,站起身扯着她回了内室。

不由分说将她拉上御床,虽说他受了伤,力气却依然比她大了许多,顾时宁碍着他的伤,不敢挣扎,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