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林清禾把他们迎进来。

病床上的简逸他们，勾起嘴角笑了笑，叫了声：“外公，外婆。”

“诶！”外婆连忙应了，坐过去摸了摸他的脸，瞧见他的模样顿时眼泪汪汪，哎哟一声，“我的乖孙哦，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简逸不清楚，他现在的模样就像个破布娃娃。脸上的肿还没有消下去，脸色苍白的，唇也毫无血色，手腕缠着绷带，几个吊瓶还没打完。他躺在那里，浑身都透着虚弱，叫人心疼得紧。

又是好一阵安慰，外婆的情绪才冷静下来。林清禾原本不想让他们担心，可是现在的简逸需要照顾，不得已之下，他寻了个简逸不小心滑倒受伤住院的理由。

外公外婆果然没怀疑，只心疼他们的大孙子遭罪了，可怜的叫人心疼。

简逸午间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林清禾已经走了。外婆坐在床边，正在削苹果。听见动静抬眼，瞧见他的模样，哼了一声：“别找了，人都走了。”

简逸被她的语气逗得一笑，说：“没找。”外婆明显不信的样子，他又小声地说，“外婆，我想吃苹果。”

声音很轻，是那种软软的语气，像是撒娇。这对于长大了的简逸而言实在是难得，一旁的外公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外婆愣了下才重重点头，眼角笑出了褶子：“好好好，外婆马上就削好了。”又嗔怪地瞪他一眼，语气却怎么也不是埋怨，“多大了还撒娇，羞不羞啊？”

简逸只是笑，看着两个老人的模样，垂眸，在心里叹口气。

梦境里发生的事是真是假他不在乎，可是他害怕外公外婆的离开。

梦里的他在国外留学，某天突然接到外婆病危的通知，甚至没能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他回来的时候，昏暗的屋子里，只剩下外公一个人。

他颤抖着手用钥匙打开门，外公躺在躺椅上。他老了许多，瞧见他回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轻轻地说：“回来了。”

神态模样同他记忆里老了太多太多，后来没过多久，外公也去了。走得很安详，还一直念叨着外婆估计等急了，他得快点。

走之前他把简逸叫到身边，问他，外婆一直很想他，他怎么那么狠心的，逢年过节的怎么都不愿意回来看她。

简逸想着那些模糊的画面，心里疼痛如刀绞。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世上痛苦无外乎如此。

苹果脆甜可口，简逸小口小口地咬着。外婆满脸笑容地看着他，外公在旁边道：“一直盯着干嘛呢，还让不让孩子好好吃东西呢？”

“你说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外婆瞪他，拍了下他的手臂。

外公特别没骨气地躲开，小声地反驳：“再讨厌你最后还不是嫁了我。”

两口子吵吵闹闹这么多年了，感情一点儿没淡。简逸听着他们之间的斗嘴，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笑意。

吃完他在桌上抽纸巾擦手，这才注意到那里放着一个他忽略的东西。

新手机？

是了，按照当时的情况，他原来的手机估计已经摔坏了。

简逸把新手机拿到手里，翻了一下，屏幕亮起来，锁屏上的林清禾脸上带着笑容，在头上比了一个爱心，旁边还有一个粉红色小箭头指着他——“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