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行之处,没个下脚地儿,可谓惨不忍睹。

快到门口时,桑汀忽然抓住了他胳膊,稽晟回身,窗外暗影浮动,他脸色苍白,神情寡淡。

桑汀仔细打量,良久才自顾自的确定下来。

这是正常的,身上没有先前那股子呼之欲出的暴戾,不若要是躁怒着出了这个门,想想便觉吓人,皇宫只怕都要被他拆了。

二人回了坤宁宫。

其阿婆远远的瞧着,忧愁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忙挥手叫人去准备膳食。

等稽晟进了殿内,桑汀有意慢了几步,随后拉住其阿婆,低声道:“阿婆,你快差人去收拾东辰殿。”

其阿婆应下,这就转身下去,桑汀不放心,忙又拉住她:“再去熬一碗安神汤来吧,我怕皇上再……”

“您放心。”其阿婆拍拍桑汀的手背,满脸慈爱。

一老一少窃窃私语,稽晟在殿内深深蹙眉,忍不住朝外开口:“你们在嘀咕什么?”

桑汀受惊回身,身后,其阿婆忙推她进去。

她踱步走去,语气有些虚,“没说什么,只是叫阿婆准备些清淡的膳食。”

稽晟冷哼一声,意有所指:“若谁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朕便拔了她的舌头,折断双腿,锁起来。”

闻言,桑汀一怔,抬眼匆匆瞥过他狠厉的面容,就迅速敛下目光,心里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

这话总感觉是警告她的。

拔舌头,断腿……

夷狄王真的会说到做到的。

伴君如伴虎,今日稽晟对她还有几分兴致,愿意给这份宠爱,若明日后日厌弃了,悬在峭壁边上的小命,便也没了。

桑汀心里都明白,所以时常会诚惶诚恐,才会生出想要摆脱这样的忐忑时日的念头。

眼下,父亲安好的在宫外,只要江宁那边不出岔子,她们身份不暴露,短时间内,尚还可相安无事。

摆在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一则,细心谋划,借着江之行的势救出父亲,逃出宫,再也不要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

只是江之行和江宁的背后,怕是绸缪复国。

二则,彻底歇了先前那心思,好好待在夷狄王身侧,予舍予求,尽心讨他欢喜,实则也是求自己与父亲平安,等到他厌弃了自己的那一日,求个恩典,放她自由。

然而面对喜怒无常的夷狄王,一个不慎惹到这个男人,也要完。

桑汀在徘徊,试探,她怕自己再选错了路,不知不觉间,却已偏向了后者。

……

当晚,稽晟歇在了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