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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家境并不特别,从她爸早逝后,和她妈两人相依为命,过的就是普普通通小日子。江依懵懵懂懂回家把这些话跟他妈说,她妈笑着摸摸她头:“你喜欢跳舞么?”

“喜欢。”

“那就练下去。”

“赚不到钱怎么办?”

“去他妈的钱。”

江依睁大眼睛——那是她第一次听她妈说脏话,居然有种随性的洒脱。

她妈笑:“等你再大一点,就会发现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依就一直把舞练了下去。

她十几岁就成了团里最好的舞者,一曲仿古的《霓裳羽衣》跳得出神入化,老师说她天赋高,几十年碰不到一个,浑身柔软得像没有骨头。

那时江依已经有点名气了,每年不知跳多少场,可还是穷,吃碗贵价方便面都得掂量掂量的程度,还跟团员说这方便面怎么快二十一碗这么贵,两人一咬牙说买吧买吧,买了个实物与图片不符的寂寞,又笑作一团。

直到她妈得了癌,江依才发现“安于清贫”是句屁话。

发现家里根拿不出钱做手术的那天下午,江依清楚的记得天阴着,像要下沙,她穿一身红粉的羽衣站在舞剧院后街。

她也记得那儿有两个巨大的绿色垃圾桶,一大股腐烂苹果的味道,明明是春末,她却冷得直打哆嗦,指间夹着生平第一根烟,手指却颤得夹都夹不住。

她手机上是一个高利贷的电话号码,数字已经输好了,只等她按下拨通键。

她那时候才十八,却也知道这一个按键按下去,从此她的人生天翻地覆。

等她哆哆嗦嗦准备抽一口烟就打电话时,一辆豪车停在巷口,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走到她面前,温和儒雅,有一头如瀑的黑色长发,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

“小丫头,想演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