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许仙又问王押司:“你走的时候感觉如何?”

王押司说:“我在里面一路走到西湖边都很宽敞,也没遇到毒化人,亏了当年修的好啊。”

“这水道直通西湖?”许仙又追问一句。

“自然直通西湖,”王押司说:“临安城所有水道,都是排向西湖,只要跟着水流方向走,必定都可以走到西湖边。当时水道里一团漆黑,我也不知通向哪里,只听‘哗啦啦’的水声。好在我记性好,记得水图上这水道是通向西湖的,就跟着水的流向走,结果真就走到了西湖边上。”

“哦?你记得临安地下水道图?”许仙见王押司说他记得水图,脑子里灵光一现。

“自然记得,”王押司见许仙问,又忍不住得意起来:“我姓王的做押司十几年,靠的就是一副好脑子。但凡我看过的文书,都能记得八九不离十。那水图我每年都要看个几次,哪条水道怎么走,早都了然于胸,没有不记得的。”

“很好!”许仙闻听大喜,赶紧拿来笔墨纸砚,推到王押司面前的甲板上,说:“既然这样说,不如你凭记忆画下来如何?如果真的有这样一条水道,我倒有个万全的好办法。”

王押司将纸在甲板展好,趴在地上画起来。负责审问钱不二的小青推门从船舱里走出来,她一脸慌张,看样子是审出了什么了不得事。果然她张口就把许仙吓一跳:“姐夫,钱不二全招了。果然和济颠师父算的一样,他承认是南极仙翁指使他挖了苏堤下的封印洞,里面果然是镇压着一只白蛇怪。”

“果不出所料!”法海听罢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了,说:“贫僧幼年听说西湖下镇压着天地初开时出生的公白蛇。这白蛇千年前曾为害凡间,后来被张道陵制服,压在西湖下。据说,这白蛇目光如炬,虽被镇压在西湖下,却能看到世间万物,没有什么能躲过它的眼睛。若是如此,我们想潜入临安城,只怕早就在它目力所及。”

许仙左手握拳,“啪”的一声狠狠砸在手掌上,长大了嘴,过了半晌才说:“小青,快带我去再审钱不二,只要他所说皆属实,我有个新计划。”

※※※

金山寺善财堂,信鸽“扑棱扑棱”地飞进殿堂,它一振双翅膀,奋力飞上殿堂中间的高台。

坐在银禅床上的金山寺长老慢慢抬起左手,信鸽收紧翅膀,轻轻停在伸出的枯干手背上。金山寺长老解下捆在信鸽右腿上的小竹信筒,伸出两根手指,将信筒里传递消息用的小纸卷抽出来。只见小纸卷上用蝇头小楷写着“极秘 金山寺长老台启”,他眉毛一扬,展开小纸卷认真观看。

其他十位长老,看到金山寺长老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开,不知小纸卷上写的是什么,又各自端着长老的架子不好开口问,只好等金山寺长老发话。

金山寺长老看完也不说话,将纸卷交给旁边的灵隐寺长老,灵隐寺长老看完又交给大相国寺长老,各位长老转着看了一圈,最后又还到金山寺长老手里,他这才张口说话:“诸位都看过了,有什么意见?”

白马寺长老说:“许仙要我们改变最初的潜入方案,要武僧团全力进攻临安,他们趁机进入下水道网,神不知鬼不觉完成计划……这……我们诸寺武僧人数有限,扫荡外围还好,临安城里毒化人何止数万,只怕如泥牛入海。”

“是啊,”慈恩寺长老说道:“信上所说的白蛇怪确如许仙所讲,此怪上可看穿九霄,下可观透黄泉,修行何止千年?若是不消灭此怪,临安城只怕不过是天下覆亡的前兆。从正面潜入临安,确实十死无生。如果能集中所有武僧强攻吸引他的注意力,让许仙他们从下水道接近三塔,确实不失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