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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两处府里再次同时进入了静默的状态,而朝中上下却没有这么安静了,他们陷入了争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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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钟源没有音讯这一条,燕王、纪宸、朱罴都有斩获,各有表功,也给自己的手下请功。同时也趁着自己立了功,好把自己看不顺眼的换掉。三人的奏本送到案头,才是朝廷暗朝汹涌的开始。

钟保国一心挂念着侄儿,根本掺不进这些争执里。他恨不得燕王现在就回京了,好揪着燕王的领子问个清楚!

燕王报功的文书上也有钟源率军截击敌军的字样,但却看不出其他的讯息来。以钟源的出身、背景,至少报捷的时候还能是能多捎一两条口令的。

然而没有。

一片担忧之下,钟源次子出生之后的一切庆祝都从简了。公孙佳更沉默了,打小她就有不爱说话的毛病,后来得掌家得与人周旋,话才多了些,现在又变成了一天说不了三句话,只管看各处送来的消息,处置自家事务。

捷报送入京中的第二天,荣校尉飞奔而来:“有消息了!”公孙佳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荣校尉道:“他们个个都不是什么好货!”消息是公孙佳派在钟源身边的人传回来的,当时,钟源抵在后面断后。甭管在京城里钟家的女人有多么的横,多么能揪着燕王的耳朵训话,战场上,钟源、燕王放一块儿只能选一个的时候,必然得是钟源冒死断后,燕王得活下来。

朱、纪二人也不是故意放敌军南下的,他们只是互相“较劲”、“避嫌”。燕王就更不是故意的了,只是按照惯例办而已,从来也没有皇子给臣子断后的道理。

钟源这一仗打得仓促,好在士卒都称得上精锐,硬是扛住了攻击还颇有斩获。损失也是肉眼可见的,公孙家的部曲反应最快,最先顶上,钟源整顿其他士卒后续跟上。公孙佳在这一仗里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心疼得整个人都抽抽了一下,摆摆手,对荣校尉道:“你继续说。”

每一仗都会有损失,这个她知道,但是一次损失这么多的,她还是难受。她这难受与公孙昂旧部对纪宸的心态是一样的——我那可都是好手,很难再补到这样质量的人了!

更让她难受的还在后面——钟源受了伤,消息说,左臂已断,右腿中箭。伤得重,又是高烧等等,燕王暂时压下了消息,试图先把人给救活了,然后才好跟京里交待。但是公孙家、钟家哪有省油的灯?钟家干这间谍的勾当还略差一点,公孙家的人连夜抽签抽了个报信的人。

要抽签,是因为比较晦气,抽中的人要装死,抬了装薄皮棺材里往外一扔。棺材里还能装不少路上能用的东西呢。

这人半夜从棺材里爬出来,背上包袱,连夜奔了回来。因大军行动,一路荒凉少人烟,棺材里也装不下马匹,他走得就略慢一些,消息这才传了过来。

公孙佳的脸都黑了:“燕王怎么敢?他怎么能瞒到这个时候的?”骂完不等人劝,自己先把自己说服了——燕王是必须这样做的,他得显示出自己的能力,得能控制得住场面。否则钟源一出事,鬼知道会不会有人借题发挥!无论是东宫还是钟家,借这个事背后给他一刀,将他调回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皇帝别的没有,儿子还是很多的,哪个皇子配上一个老将,也都差不多能坐镇了。

反正,钟源是死是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这个消息必须压下来,等燕王报捷之后再报上去!不能妨碍了燕王建功。

公孙佳紧急赶往钟府,与钟家通了个气。靖安长公主道:“我这就进宫要人去!”

公孙佳道:“且慢,您,先装不知道!”

“不能拖!”靖安长公主道,“已经拖了很久了,你小孩子不懂,他们在战场上,早一刻早到就能多一分生机!”

公孙佳道:“那好,证人我也给您带来了,请您带上。”

常安公主道:“我也去!”

婆媳姑姪一同杀到皇宫,靖安长公主找皇帝、常安公主找太子,两个女人哭到面前,至尊父子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待听了她们的详说,皇帝与太子几乎是同时想到了燕王的心态——先把错事按下,等立了功,你就不好罚我了,我的功业也建下了。

皇帝生气之余骂了一句:“小畜牲!”

太子那里就激动得多了,咒骂之声能传半个东宫,将太子妃、章昺都给招了来。这母子二人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见常安公主哭、太子骂,太子妃先把常安公主扶到一边坐下,才细细问一下出了什么事。

待知道端地之后,太子妃先问:“消息确切么?”怎么纪宸没对她说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