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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唔”了一声,吴孺人心头一紧,等着她的下文。这事儿她确实也算能应付得来,但是她本能地感受到了一种紧逼的威胁。如果只是一件一件的单独的事件,比如被吕氏针对之类,是能熬得过去的,她也有这个自信能应付得了,吕氏多么的……直白呀。太子妃一出手,份量就不一样,她是可以改变章昺后院整个生态的。思前想后,她还是觉得需要有一个厉害的人来给她统筹一下。操作她会,但是路,她需要一个明白人给她指一指。只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搭理她。

公孙佳没将自己与吴孺人捆在一起,只是不介意给太子妃添点堵。她睁开了眼睛,对吴孺人道:“不算大事儿。”

吴孺人认真地点头,听公孙佳继续说:“说你东宫的大势,能一语定乾坤的就太子、太子妃二人,太子不大管家务,太子妃一人而已。她要弄你,趁早认怂逃命。她不想弄你,你就安全。别让她觉得你对她的外甥女、她的娘家有威胁,教唆广安王疏远外家就行。

其次是广安王,他要讨厌你,你就什么都没了。你不姓吕,更不姓纪。不过,他不会与你计较,不会要你的命。母子不睦,想好你站谁那一边。

你余下的不过就这么几件事儿:一、宠爱难持久;二、弟弟难调教;三、没有自己的儿子;四、外面没人支应。”

总之,吴孺人没根基,啥玩儿都没有,活得怎么样全看别人心情。这也是公孙佳敢跟吴孺人更亲近、对她多一些支持的原因,吴孺人且还翻不了天去。

这个“外面没人”不是说的别府里的侍女宦官之类,说的是正经八百儿的有一点门路的官员之类,也就是说,朝上的势力。这个一般对宫里的女人来说,就是娘家人,勾结朝臣不是一般后宫能干好的。吴选现在还是个空壳子,且还在训着,公孙佳不放话,他也不敢就出头了。

乐户的生涯在吴选身上打上了深深的烙印,他是知道一件事的“师傅不让出场必然有他的道理,或是这里不行、或是那里不行,出了纰漏轻则挨罚重则丢命”。公孙佳对他不存在什么“嫉妒”、“争风头”,则公孙佳没说可以,他就还得猫着。

针对这几样,有点针对性的解决就可以了。对章昺,宠爱从来都是难持久的,除非章昺老房子着火,否则他对谁都那样。吴孺人只需要能干,在某几件事情上让章昺离不开就行了,现在说的就是别府的事务。具体怎么操作,吴孺人知道内情,让她自己去设法设套就可以了。

儿子是肯定生不出来的,那也没关系,章昺不会只有这一两个儿子,以后有了没娘的孩子、生母地位低的孩子,还是可以双赢的。儿子这事儿,“亲不亲”其实不重要,亲也亲不过人家亲娘去,就算亲得过了,人家儿子也不会不管亲娘去管你。哪怕儿子和亲娘有了特别直接的利益冲突,不得不借你的势,否则一个“孝”字,这儿子就得渡劫。

这个别跟谢宫人争,继续照顾他们娘儿俩,辛苦了这些日子,也不能白辛苦了,得叫人知道自己的委屈。

吴选和“外面没人”是同一件事,这个事儿公孙佳倒是能给她解决:“正月里,让他出来吧,我安排。”差不多得了,又不是给国家培养什么栋梁,只要能看得过眼就行了。改个名字也行,虽然瞒不过知道他底细的人,糊弄一下后来的人还是可以的,再取个表字,把旧账给勾一勾。

吴选现在的问题,就是那个经历,要是人人都不提倒也罢了,就怕一群嘴上没有把门的纨绔犯贱,贺州派的纨绔公孙佳倒是可以让他们都闭嘴。其他的,那就自求多福,相信比贺州纨绔还不着调的人也没几个。

由公孙佳给吴选把这事儿给平了,再让吴选在章昺的府里先担任个执事小官权作出身,吴孺人也好有个照应。且在章昺府里,也不怕有太多的人心险恶给他下套,官场上的水,深。再过个几年,等事情彻底淡下来了,吴选再娶个良家妻子,完事儿。

公孙佳连问题再分析都给吴孺人讲清了,连解决的方法也都有了。最后,公孙佳还给吴孺人保证:“东宫里要是风头不对,也别跟一群疯女人争那仙丹了,我那儿家庙,你先住着,看看风向再说。”

公孙佳没说出来的更根本的是——吴孺人的心变了,刚被吕氏整治那会儿,那是心如死灰想到庙里孤独终老的,现在她想斗下去了。否则,吴孺人称个病,出宫来出家,齐活。留东宫里,要公孙佳说,就一口气攀上去,干死了吕氏干太子妃,干翻她们自己当家拉倒。这样的话,吴孺人就需要特别的毅力和努力,还得有外援。这个太费劲了,吴孺人的底子又薄,公孙佳现在得搞自己的事儿,顾不上吴孺人,这收支不平衡。她就给吴孺人一个“安稳立足”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