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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将纪宸、燕王、章旭、岷王都请到了自己的大帐里,向他们说了殴斗的事,末了总结:“九十九拜都拜过了,就差最后一哆嗦了,回程路上军纪败坏,咱们都没法向陛下、向朝廷交待。”

纪宸与燕王都护着自己的手下,尤其纪宸更是心情复杂。他爹让他多把功劳记到公孙佳的头上,他跟章旭一打听,好么,根本不用他多记,把公孙佳做的那些报出去,就足够打燕王的脸了!只要笔法够好,甚至能够把燕王写成个只会抢功、不管手下死活的废物!可是公孙佳和燕王两个人,他哪个都不想夸,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如实”去写,反正燕王在他的眼里也就是个庸材!

腹稿打好了,还没提笔,公孙佳又请他们过去。士卒打架呗,还是跟对家打,纪宸与燕王都不在意,他们更关心自己人打赢了没有。如果打赢了,那一切好说,打不赢他们才要罚手下呢!

燕王道:“一场大战,咱们绷得紧,底下人也不好过,放松放松而已,何必计较?”

纪宸也说:“都是青壮,血气方刚,也需要发泄,总憋着是要憋出事来的。”

他俩倒达成一致了。

公孙佳道:“我是监军。看到了就要说,管不了就上报。”她大病还未愈,脸色煞白,声音也不大,燕王与纪宸却都不能轻视他。燕王道:“陛下起自行伍,也是知道这个事的,如今这样已算看得过去啦。”

世人都以为败兵、溃兵士气低落,容易自暴自弃各种犯事,其实打胜了的队伍也常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最常见的就是打着“战利品”名义的抢劫,抢劫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金银财宝、奴婢、妇女、各种他们认为有用的东西。抢红了眼的时候,连自己人也抢。

目前倒还没有出现恶劣的抢劫事件,殴斗也没出现人命,凭良心说,情况已经不错了。

纪宸道:“对有功之人,何必太苛刻?”

公孙佳偏杠上了:“这是王师,不是匪徒。”

这话略重,有点骂到两人脸上了,岷王跳出来打圆场:“监军职责所在,自然是说的。哥哥也是,征北也是,爱护士卒固然是好的,可也不能不管吧?”

燕王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有办法?你来管?”

岷王如今陷在一个大麻烦里,这个麻烦的源头就是燕王,如何敢再接这个茬?一时语塞,面子上下不来,又有些恼——都是你这个麻烦精!他看了一眼公孙佳,有点犹豫,有点期盼,他于军旅是新手,公孙佳会不会有办法?又不想贸然开口,担心把公孙佳架到墙上。

公孙佳却顺着梯子自己上了墙,对他点了点头。岷王底气来了:“哥哥没有办法,征北呢?管不管?”纪宸抿了抿唇,他手下的兵斗殴绝不会输燕王的残兵破将!又不能明着说偏要打,便说:“只要公平。”

岷王道:“那好!定襄是监军,她来管!我的人马交给定襄一并处置!”他想好了,这一仗他的人马也参与了,那就是他也参了份子,分红也得有他一份,到这会儿可不能把事情办糟了。比起纪宸与燕王,他当然要跟公孙佳站在一块儿。表完了态,还捎上了侄子:“五郎,你呢?”

章旭对公孙佳比对纪宸还要信任些,当即说:“我与叔父一样!”

公孙佳道:“好,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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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将令由监军发出来无论哪边的将校都有数——为了殴斗的事嘛!众将校打了胜仗,天王老子叫他们都不怕了,任魁还说了一句:“一俊遮百丑!”

进了公孙佳的大帐,最先安静下来的还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任魁也有点怕公孙佳。

公孙佳开口很和气:“有几天没跟大家聊了聊,今天说点正事儿。都坐吧。”

众将坐下,听她接着说:“几路大军合兵一处,人多事杂,把这些人消消停停的带回去,是所有人的责任。打完仗了,都闲了,人太闲就会惹事生非,燕王与征北都说各领一军,没有权责管,那就只好我来办了。”

“大战之后论功行、今年兵部还没做完的铨选升迁贬黜,我要忙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索性两件合成一件来做。请出天子剑来!”

公孙佳这是第二次祭出剑来,也只是为了做一个保证:“回程这几十天做考核。有犯军法者,我以天子剑斩之!我处事不公,这剑,斩我!

都说要让人猜不透才会令人畏惧,我不这么想,我把底交给你们,我不要你们怕我,只要你们信我。不识字,不知道条款的,我派人讲解。”她别的还少,义子好几百号人,都识字。

接下来才是公布她的审核标准:不拘哪一路的将士,只计其功过。评功的标准就那一些,杀伤敌军数目、占据关键节点城池之类。武官升迁的标准她也给公布了,非常简单的积分制,共分几项,每项一到五分,做得越高评分越高,其中一项就是——约束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