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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世恭她娘也不是凡人,人家改嫁了,张世恭就在张家长大。亲生爹娘要是都还管着他,哪能让他被张戟拖着跑呢?

张飞虎子孙又多,国子学有名额,张家的名额没轮到张世恭。张戟就把他给带来了。

公孙佳对张戟道:“你又想一出是一出了,光秃秃放到国子监,你叫他怎么过下去?张世恭是吧?你明天过来,我看看给你安排。”

张戟紧钉了一句:“您这是答应了?”

公孙佳道:“我答应你个锤子!今天吃酒呢,我现在考他书读得怎么样,你们听了还吃得下去吗?明天过来,反正我给他安排个合适的去处。”

张戟就催促张世恭,张世恭郑重下跪拜了两拜,公孙佳道:“快起来,你太郑重了。落座吧。”

公孙佳更得这些人心正是因为这样,你求了她,只要是贺州老乡,她还能再多说一句话,给你“安排”而不是“打发”,比如张世恭,扔到国子学可以,受欺负了怎么办?一般人就不管了,公孙佳能再多问一句,不说铺路吧,至少能先给你垫块砖,再让你自生自灭。有时候,就是这一块砖垫脚底下了,进了池塘里就不会被立时淹死,可以自己扑腾了。

这个道理,这些二世祖只是模糊地感觉到了,他们更精明的家人就看得比较明白,最后就形成了眼前这么个局面。贺州各家的当家人不好说,二世祖们对公孙佳是可以做到言听计从、随叫随到,除了本领有限挑不了大梁,其他万事好说,公孙佳甚至不需要解释。

她也就不解释了!

酒喝了五分,公孙佳就直接放话了:“我在雍邑这半年,周廷在京城弄得很热闹,单先生在京里,我这府里他管得很好,毕竟进不了宫,有些事儿恐怕你们也不带他。到今天,我才算是把事情都弄清楚了。周廷他们才到京城,不知道水的深浅,你们还能不知道吗?你们别跟他们顶。”

虽然不开心,不过信都侯等人都答应了:“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戟才办成了一件事,他也有点飘,添了一句:“可他们总是找我们的事儿啊!堂上辩不过京派那些个嘴,顺口就说我们的不是!真想打他们一顿!要不是老霍护着,我早一条布袋套了周廷扔到护城河里了!”

公孙佳道:“胡闹!你动了朝廷命官,谁也保不住你!”

“哦……可要我们谁也不是该受他们欺负的。”

“会跑吗?”公孙佳问,“会跑,就跑来告诉我。”

不止张戟,乐陵侨居也乐了:“那敢情好!”

公孙佳道:“那说好了,咱不先动。可谁要撩架,哼!”

“好!”一群人哄然叫好。原本因为提到周廷而有所压抑的气氛又扬了起来,大家都知道,公孙佳不好惹,她要出手,那必然是让人痛快的。

公孙佳却不敢放松,因为有一个人还没有表态,她笑着问:“舅舅,您说呢?”

她小舅钟泰还没说话呢!

钟泰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他也就是要个“尊重”。公孙佳深谙此道,特意把他留出来,点出来。

钟泰道:“道理我都懂呢!大郎也对我提过,陛下也说过,朝廷还是要一团和气的。周廷勉强算太子半个岳父,以前也为先帝的江山出过力,我看陛下面子,不与他计较。可他弄来的蛮子们!那些个猪狗,什么东西?!”

钟泰的标准也挺简单的,是不是“自己人”。霍云蔚不用说,他现在管人家叫哥哥。周家以前给先帝出力,算半个吧,他不太计较。与周家差不多的还有两家,以前也与贺州有点关系的,他也忍了。周廷后来引入的那些个南方士族,在他眼里就“算个什么东西?!”

大长公主和郡王的幼子、先帝的小女婿、当今天子的妹夫,侄子掌枢密、外甥女在政事堂,姐夫是郡王、丞相,钟泰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公孙佳把他也请了来,就因为这位当街提起鞭子将周廷引入的一个“名士”的马车都抽碎了,马惊得跑了,他还跳下马来追着人抽。

结果当然是被章熙免了宗正少卿的职,关家里反省了。

公孙佳伸手往后指了指,道:“后门收泔水的,你跟他拌嘴,他能眉飞色舞讲半辈子,想听他讲怎么与驸马斗智的人还会请他二两酒吃呢!他后半辈子的酒都有人管了。你呢?得到什么?你别抬举他行吗?”

钟泰眨了眨眼,觉得似乎是有点道理的,但是:“那我憋着?也太不痛快了!”

“少卿丢了,痛快了吧?”公孙佳白了他一眼。

钟泰嘴硬:“我正好歇着,不用早起了。”

公孙佳道:“那我倒省心了,也不用安排你了。跟户部才算完算,跟工部又打完官司,我也正好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