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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公孙佳有千好万好,对士卒太好了这一点还是让他颇有微词的。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他是怕接下来国家有什么工程就动不了手了。他除了盐税的改革,还有另一个想法——全国交通的大改造。

苏铭是个抱负的人,他已看到公孙佳对雍邑及周围交通的改造,那是相当有效的。他还看出来,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那是随着质量优良的道路交通而来的,包括陆路、水路在内,你得人能方便地到达那个地方,才能谈有效地控制。否则连旨意都达不到的地方,想管人家?凭什么呢?

这些都要花钱的!

他有心找章嶟说一说,又觉得章嶟这个样子比公孙佳还要狂热,苏铭甚至担心章嶟因此生出“继续开疆拓土”的壮志来。不能提醒他!苏铭默默地忍住了:也好,陛下万一提起来继续用兵,我就告诉他,国库空了!想必丞相也是这么想的,她已放十数万兵士还乡,必不会动念再战!

苏铭这回却又猜错了,章嶟接下来的旨意并不是继续征兵,而是给他那刚出生不久的小儿子四郎加了个头衔——副都留守。苏铭忍不住将目光投入向了东宫。

第293章 章硕

章硕毫无疑问是本朝有史以来最惨的太子。

他爹他爷爷当太子的时候, 有父皇保驾护航,处处安排周到。哪怕是那个福薄的伯父章昭,自打被选中起也得到了倾心的教导。他呢?可能天下最不想让他当太子的人就是他亲爹章嶟了。

惨是真的惨!但是长久以来的生活逼迫着他养成了至少在表面上能装温和无害的技能。东宫里,他既没有太子妃也没有良娣、孺人这样正式的妻妾, 有两个得幸的宫人他与她们也不是很亲近。谢皇后倒是提过给他纳妃, 章嶟以“如今国家战事吃紧”为由把婚事给他搁置了。

弄得他现在屋里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 更不敢跟谁说点心里话了。他生母去世得早, 谢皇后是嫡母,还是个后来的嫡母,“母子”二人也没那么亲近。别人就更不值得讲什么了。身边的宦官在宫外王府的时候还有两个贴心的, 册为太子之后搬进东宫就换了人,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不是吴淑妃派来害他的。

整天是提心吊胆,就怕被人给坑了。

在书房里踱了一回步,他命人去请自己的老师。如果太子还能有什么人可以信任的话, 自己的老师无疑是其中一个。

太子的老师是政事堂向章嶟建议的,都是饱学大儒, 这一位王太傅家里是世代教书的, 王太傅的父亲也是个太傅, 给太宗讲过书,接着又教了太宗的儿子们与一干宗室、勋贵子弟。王太傅算是子承父业了, 大义上面都是可靠的。

如今老王太傅已然过世,小王太傅倒是贞介耿直, 只可惜王家父子相传的手艺里没有帮太子争权的技艺, 老王太傅那会儿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听章硕问他:“阿爹以四郎为副都留守,我当如何?”小王太傅也答不出来,小王太傅以自己作为一个爹的经验来看,章嶟这偏心是明摆着的, 父要子亡,子能如何?

小王太傅道:“请殿下修身养性,谨守孝道,公道自在人心,朝中多的是忠臣贤者。”

章硕心道:我真是傻了,怎么又问您这些问题了呢?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恭敬地把小王太傅给送走,想了一圈,扬声道:“来人!更衣!备马!我要出宫。”

太子出宫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被管得很严,从宦官到属官都在问他要干嘛去。章硕道:“刚才小憩,梦到阿姨了,我要去她的墓上祭一祭。”他的生母早亡,却没有章嶟那样的好运气,章嶟的生母被追封为皇后,章硕的生母不过追封了个才人。当年死的时候埋得就不隆重,后来他做了太子才又重新修了修坟——也没有迁到章嶟的陵区里。

理由充份,章硕带人出了宫,章嶟听到之后也没有过份追究,只挑衅了一句:“毛毛躁躁的,一个梦而已。以后这样的事情不用告诉我了。”他正有事要忙呢。

章硕出了宫,到亲娘的坟上哭了一场,生母的模样早就模糊在记里了,但总应该是一个温柔慈爱的女子吧?哭完之后,章硕也不等着回宫,问:“附近可有什么寺庙道观?”哭完坟想上香,也是正常的。

走了几个庙,章硕都不满意,直到逛遇到了一处冷清的庵堂,他才说:“这里不错,都是女尼,我要为阿姨在这里供奉。”随从们不觉有异,求神拜佛嘛,靠的是一个缘字。上前拍开了门,一个木木呆呆的灰衣小尼开了门:“做甚?”

章硕道:“去说有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