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脊背挺得笔直,眸光清亮,只是那只修长的手却怎么都不愿意举起来。

向云山虽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就没有功夫惦记温雁晚了。

达锦文站了起来,他推推眼镜,清清嗓子,开口就是:“徐玮道,‘人生的价值,即以其人对于当代所做的工作为尺度’,我深知自己渺小无力,暂时无法为这个社会奉献自我,但我又无比渴望能实现生命的价值,不得已,只能诚挚地请求在座的各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以这微薄之力,帮助到大家哪怕一丝一毫……”

用语之深切,言辞之诚恳,堪称激情四射,文采飞扬。

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恍惚间,他们仿佛看见了上级领导下来讲话的场景,还是省支部书记下乡,为呼吁村干部们振兴中华、无私奉献,专门召开动员大会的那种。

温雁晚听得也有点懵,他不大记得前世有没有这么一出,只记得,高中时的班长确实是个乐善好施的老好人。

只能说,不愧是以后要当大领导的人,这思想觉悟,从小就不一般。

毫无悬念,达锦文以堪称一骑绝尘的票数成功拿到了班长一职,并收获了比班主任发言还要热烈与真情实意的掌声。

“谢谢,谢谢大家支持,我一定不负众望,努力履行班长的职责!”

达锦文连连鞠躬,待掌声停止,这才拉开椅子坐下。

旁边的李睿渊怔怔张着嘴,显然已经看呆了。

“好,说得好!看来我们班果然是人才辈出,着实令老向我欣慰不已啊!”

受到达锦文的刺激,向云山没忍住,又开始了新一轮即兴演讲。

见他暂时没有停下的打算,温雁晚实在受不了,时间不等人,明天的收心考还在不远处朝他招手。

现在做题也做不进去,干脆摸出数学笔记本,开始照着誊写起公式来。

后排的李睿渊猫着腰,悄悄从抽屉摸出手机,躲在了陆潮生背后。

只有达锦文仍笔直地坐着,目光灼灼地盯着讲台前的向云山,时不时压抑地发出叫好声,似乎在无形之中与向云山达成了灵魂的共识。

窗外夏风习习,树影摇摆,阳光打在脸上,把左脸烤得又烫又红。

向云山激昂的声音逐渐飘远,耳边是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

昨晚休息得不大好,陆潮生左手撑着下巴,狭长的眼尾微微勾起,余光盯着温雁晚的脸,昏昏欲睡。

少年身形修长,握笔的姿势端正,脊背撑得笔直。

校服松松垮垮地塌在肩上,天热,袖子被随意卷起,小臂肌肉线条流畅。

衣领敞开,露出锁骨,吞咽时,可以看见喉结轻微滚动。

往上,是利索的下颌,高挺的鼻梁,颜色浅淡的唇瓣,以及一抹浅浅垂着的、浓黑纤长的眼睫

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正吊在末梢,随着眼睫每次的合拢轻轻颤动,像未知的小生物正荡着秋千。

是夏季把阳光挂在了他眼睫上。

活脱脱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郎。

哪里看得出昨晚捏住他的下巴,压住他的身子,用力强吻他时,那副强势、灼热、却又无比勾人的模样。

眼皮倦怠地耷着,陆潮生手撑着脸,眸光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视着温雁晚。

真是奇怪,从昨晚开始就侵蚀着他的寒冷忽然销声匿迹。

身体被温暖的阳光包裹,鼻腔满是少年校服淡淡的衣皂香,就连那笔纸摩擦的“沙沙”声,也成了夏日清晨最柔软的催眠曲。

眼睫一下、一下,轻轻地颤,像是被那未知的小生物挂上,用力地朝下拽去,然后越来越重,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