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长老目色凝然,单手入怀,取一玉瓶,轻叩瓶身,瓶塞弹出,指尖一弹瓶底,两枚青色丹药跃入口中,压入舌下。

顾沉音只觉经脉作痛,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气海处一股柔力,开始压制灵力的吸收。

灵力虽好,但不能贪吸。

顾沉音顺着柔力引导,缓缓减速,天地间刚刚成型的灵旋静默片刻,陡然散开。

“幸而灵旋还未凝实!”容长老目露喜色,劫后余生。

“我,可是筑基了?”顾沉音睁开双眼,呼出一口浊气,声音微微发颤。

“不止筑基。”容长老指尖轻搭顾沉音手腕,“你厚积薄发,现已筑基七阶,想必很快就能结丹。”

顾沉音握了握拳,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感受从未有过的力量,眼底不自觉升腾起一片雾气。

像是委屈了极久的孩子,终于有一天,沉冤得雪。

我不是废物。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大喜之事!”舅母喜不胜收,笑成了一朵花,胭脂簌簌的往下掉,“沉音,我给你收拾出一院子来,你随你表哥一起修炼可好?”

顾沉音愣了片刻,抬头对着舅母一笑,“不麻烦,我想去栖道山。”

舅母脸上的喜色慢慢凝固,声色俱厉,显出几分管教人的架势,“沉音你如今竟还是执迷不悟!那玄墨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为他献了一条命,还不知悔!”

看顾沉音面不改色,舅母心底有些慌,求助似的看向容长老。

“咳咳。”容长老低头轻咳两声,沉静抬头,看向顾沉音:“沉音,你与玄墨间的纠隔我知晓几分,我且问你几个问题,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长老请问。”顾沉音毕恭毕敬。

“第一,你是如何知晓有刳腹铃医这号人物的?”容长老细盯着对面之人的眼睛,黑亮,澄澈。

“是我与玄墨长老查阅典籍,我问长老如何能解年蛟之毒时,玄墨长老说起的。”

坦诚至极。容长老与顾家舅母对视一眼,面色一沉。

“第二,你可知道玄墨长老所中何毒,又是因何而中?”

“我亲眼所见,玄墨长老被守护巫山泉水的年蛟所伤。年蛟之毒,会让人寿数飞快流逝,哪怕是玄墨长老,也会在短短一甲子后,因寿数失尽而亡。”

“看来你是清楚的。”容长老起身走了两步 ,绕到顾沉音面前,“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你比起玄墨新收的徒儿叶寄秋来,如何?”

“之前是云泥之别,但现在,却不一定。”顾沉音眼中带着光,语气铿锵。

“那你当时也没想想,为何玄墨不让已经结丹的叶寄秋去找刳腹铃医,而让你区区一个凡人去寻他?”容长老语气有些严厉,质问的坚定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