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菲咬咬唇,柔声劝道:“学长,伯父这边肯定还要一会儿,你……你去吃饭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你和岚姨一起去吃饭。”
宴柯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冷淡模样,从始至终都没分给她半个眼神,“不用。”
聂云菲尴尬的绞着袖口,脸色越发苍白了。
郑岚见状立刻站出来维护聂云菲,“柯柯,云菲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样跟她说话?”
话落,宴柯忽然站了起来,他身量高,居高临下,像座山一样在郑岚面前投下阴影,脸色称得上漠然,且毫无耐心可言。他说:“您的丈夫现在生死未卜,也难得您还有心思拉郎配了,只是很可惜,我却不是那个能任您调遣的。我不喜欢,也不需要。”
冷冷的撂下这么一句话,宴柯拔腿便走,给两人留下一道不近人情的背影。
“岚姨……”
郑岚眯着眼,双手死死的揪住包包挎带,神情阴郁。
“对不住,委屈你了。”
聂云菲摇摇头:“是我不好,让你们母子起嫌隙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郑岚望着宴柯离去的背影,终是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她苦笑一声,无奈道:“我早知道柯柯的性子,他最不喜欢别人暗地里玩心思,更难以容忍我和他爸插手他的私事。到底还是跟我们不亲,其实我与你伯父很是后悔,当年将他小小一个人放在国外,名义上说是为了保护他,其实现在回头想想,我们是因小失大,错过了太多。”
郑岚眼睛晶亮,泪珠在打转,看了看亮着“手术中”三个大字的灯牌,又看了眼儿子离开的方向。
“现在我想要弥补,也总是不得其法,甚至,将他越推越远……”她抹了抹眼泪,语调凄楚:“算了,原本我也没尽到什么责任,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妄图以为他好的名义强迫他做我想要让他做的事呢?”
听到这里,聂云菲顿时脸色煞白,心沉到谷底。
她难以置信的嗫嚅:“岚姨……?”
郑岚回过头,拍了拍她的手,“对不住了,云菲。”她说完,抹着眼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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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些时候,宴长丰被推出了手术室,人躺进了ICU,情况仍然不容乐观,尚在观察当中。
医生站在门外,与宴柯进行简单的交流。
“你父亲心室泵血低下,心排血量难以满足新陈代谢的需要,同时甚至还出现了肺循环淤血,这种情况属于充血性心力衰竭,情况不容乐观,我们稍后会联合各科室专家开个讨论会,争取在最短时间安内商讨出手术方案,也请家属们配合。”
郑岚闻言刷的掉下两行热泪,哭的不能自已,浑身颤抖。
她与宴长丰之间虽没有什么情投意合的爱情可言,但这么多年过来,日渐笃深而演变出来的亲情还是有的,如今这么个大活人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甚至连开口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能不叫她心焦。
及时赶来的周祺扶着郑岚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同样神情凝重,安抚好郑岚的情绪,他走到宴柯身旁,两人对视一眼,一同走到楼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