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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气娘子 容黎 1455 字 2022-11-27

方瑶靠在母亲的怀里,喃喃道:“我什么都不怕,经历了一回死还有什么好惧的?只是我舍不得您还有三哥,我听说知府大人已经盯上我们方家了,只怕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娘,爹有和你说他做什么去了吗?”

方夫人摇头道:“我也不知,听说是要找你林伯父商量事情,只是我瞧着他的脸色不大好看,不像是商量事情反倒是兴师问罪去的。自打我上回说了他,他往后更是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我真怕他做出什么糊涂事。”

方瑶无奈地叹口气,声音越发闷闷地,低的像是说给自己一个人听,可是却还是被方夫人听入了耳中:“我一次一次地告诉自己放弃,可是总是舍不得,我羡慕嫉妒周蝉,我看不得她好,我管不住自己,总想看她再也笑不出来的样子我才能高兴,娘,您说我是不是病的不轻?要不往后我不随意出门了,就在您身边陪着您罢?”

方夫人自然是高兴地答应,再没有什么能比这个女儿听话地待在自己身边最好了,往后不管要来的是何等风浪,她都会护着女儿。只是让她没料到的是,自己的这个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生出了反复无常的脾气,早上起来后便不见了人影,昨儿说的话竟是全然不作数了,跟人打听过才知道是去了那处园子……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她总是很早就起来,蹲在那处园子里,任方夫人让人怎么劝她就是不回来。方夫人顿时又是悲上心头,这个孩子莫不是魔怔了?那处害得家中无宁日的园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所以逮到从城里回来的方老爷又是一顿好骂,让好不容易回转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

方老爷难得没有回嘴,坐在夫人身边任她推搡骂够了才开口道:“可是解气了?我去城里找林西荣,这么多年我把他当成亲兄弟,可他倒好,处处算计于我们,若不是经人提醒我竟不知自己糊里糊涂的揽了这么多事。夫人,若是将来有一天园子的事败露,林西荣身上不会沾染半点脏渍,倒霉的只有我们方家,你瞧多好的手段?我真恨自己当初没有听你的劝告,到了今天,方家现在就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烧一样,只怕是难以动弹了。幸好老天开眼,他想转投做别的买卖,赔了一大笔银子进去,这会儿跟咱们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也别想好过就是了。”……

方夫人掩着唇哭泣道:“成天的念你那个破园子,我担心女儿,我总觉得她好像有些不对劲,这两天总是一早就到了园子,到了晚上才回来,你说她是不是坏了脑子?我好端端的女儿居然会变成这样,方万山,这都是拜你所赐,既然知府大人盯上了,你就收手罢,真要那位大人追到门上要我们一家人的命你才认输肯悔改吗?这种损阴德的事,我早就不让你做,你为何就是不肯听我的话?”

方老爷将夫人拉到怀里,好生安抚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谁都摸不透这位知府大人到底是什么心思,倒是听说他这两日穿着便服接了位人来,能让他那般恭敬想来是位身份更尊崇的人,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好好办我们的。他答应了我要共进退,要是他敢退缩半分,我手里有的是让他活不下去的东西。阿瑶,我这就去看看她。”

林西荣虽然不高兴听方万山那般不客气地话,可是如今也没什么法子,自林家酒楼出事开始,不知为何他往前走的路便难得很,处处受阻,本是上好的商路,分明快成事了,最后却还是因为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而不了了之。敏感如他,总觉得这背后像是有双眼睛再盯着他,故意让他不好过……

他实在想不出谁有这等能耐,可还是让人留意着,只要抓到半点蛛丝马迹就不能放过,一定要将后面的那个人给扯出来。他在脑海里想了许久,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来来回回在脑海里转了几遍的人都觉得不大可能,可就在剑光火石间,一个人影出现在脑海里。却又忍不住摇摇头,这不大可能,林远南已经被他们逼到无法入仕,他还有什么别的能耐?这不可能,最出息也不过是在一处铺子里给人当管账先生,虽然他最有动机,却也是最不可能的人……

林二夫人从外面进来抱怨道:“娘这两天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总是拽着我的错处不放,连咱儿子都被数落的灰头土脸的,害得我这两天都不敢往她跟前凑了。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臭成这样,方万山说什么了?”

林西荣摇摇头,不谈这事,而是说起另外一事:“你别问这事,明儿去三弟家一趟,不管你用什么借口,能多待就多待阵子,给我看看林家人有什么不对劲,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愿是我想错了才好,如果老三家真在暗中要造咱们的反,这事怕是大条了。方万山今儿来抱怨我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他头上,瞧着戾气很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是不贴心生了嫌隙,往后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你顺便也去打听一二。”

日子突然间就变得紧张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可还是嗅到了些许不同寻常,但愿即将发生的事情不像他想的那般严重……

这天看着晴空万里,春风和煦,却有一朵巨大的黑云压下来,这天怕是要变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这老天爷到底还眷顾他们多少……

阿蝉起了个大早,匆匆忙忙地一阵收拾,刚准备去张屠夫家,却见姚蔓从屋里出来,一阵美艳的脸上略显憔悴,眼窝处更是一片乌青。她见阿蝉要出门,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我同你一块去罢。”

阿蝉摇摇头:“以前的一位好姐妹去了,我得过去帮忙,姚小姐去不合适,瞧着是未歇好?”

姚蔓想起昨天她和太子不管不顾地吵闹,顿时羞红了脸,虽然她的过往都和阿蝉说过了,却还是有些尴尬,说道:“同他能有什么好说的?三两句不对便是闹,闹完了心里又难过,苦了我的孩子跟着受罪,那个没心没肺的反倒睡得好,真是让人看了就生气,真恨不得将他撵出去才好。”

阿蝉现在真没心思和她说这些含着甜意的事情,闲闲说两句便急匆匆地离开了,不过姚蔓倒是说了一句:“我瞧你甚是难过,若是不介意,你回来将这件事情同我说一说,纵使帮不上忙,心里也能好过些,你说呢?”

阿蝉不是没动过想要将她往这话上引的念头,可总归觉得这样太过别有用心,她自己都觉得过分,这会儿姚蔓主动这么说,让她喜不自胜,看得出来这位太子对姚蔓甚是宠爱,若是能借她的口诉了这般委屈,这一切就没有那么难了……

张屠夫今儿歇了摊子,家里虽然没大操办却还是挂了白色的挽联,就连张邈也和老师告了假,一身白色孝服,站在那里抹着眼泪,转眼见阿蝉来了,扑过来抽泣道:“阿蝉,我本以为往后我也有娘疼了,谁知道我还没怎么高兴就收了回去。我爹连夜催着人给割了棺材,是最贵的,爹说她死的惨,底下冷,得让她暖和着些。”

阿蝉点点头,走过去,她身上穿着好看的衣裳,梳着好看的发式,与昨日的狼狈比起来,今儿显得安详温婉了许多,底子本就好,经过拾掇之后更是好看,若是能活着该多好?这些天杀的人,怎么就将她逼到这种境地?

外面的人不解,守在门口窃窃私语,张家父子不理会照着规矩该做什么做什么,张屠夫昨儿晚上守着她说了很多话,直说他们两人之间的缘分太浅薄,她拖阿蝉交代的话自己都知道了,也许等转身投胎之后能得一个好的归宿,一阵哭一阵笑,全在新的一天开始结束,此时他的脸色平静的很,当初张邈的娘离开时他也不过是个愣头小子,而现在才总算彻底地尝过了情之滋味。

第七十四章

依着规矩不能这么着急的下葬, 得把该做的事情做足了才成,张屠夫生怕那位方小姐又生出了别的念头,要是再派人来折腾, 打扰了锦绣的清净可怎么好?……

他恋恋不舍地蹲下身子认真地看了一遍, 抓着她的手叹息道:“若是走上奈何桥, 孟婆让你喝汤你不要拒,这一世的痛苦太多了, 忘了好好投胎去,兴许老天怜惜你会让你投胎到好人家, 这也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