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于你?”周云茴不可置信,“她苏家在这青阳府地头蛇一般的存在,还能有求与别人的时候?”

钟闻月轻抿了一口茶:“总归是有求得到的地方的。”

周云茴沉思半天,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道:“京城来的那两位?”

钟闻月欣慰地笑笑:“你倒也不笨。”

周云茴担忧地问道:“那万一她所求的你做不到怎么办?”

钟闻月倒是不在意:“既然求了,便是必定能做到的。即使做不到,”她狡黠的眨了眨眼:“我不答应便是。”

“今日可是她主动送上门来送礼的,什么都没说,便是我不办,她又能如何?”

周云茴先是一愣,而后抚掌大笑:“妙啊,妙!”她眼睛亮晶晶的,趴到钟闻月肩膀上,摸了把她的脸蛋,嘿嘿笑道:“小美人儿,你说你脑子怎么就有那么多鬼主意呢?”

钟闻月一巴掌把她的手拍掉,无奈道:“什么鬼主意……”

周云茴倒是十分高兴:“我呀,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苏念和发现你什么都办不到、她送的东西都打水漂了的时候了!”

钟闻月笑笑,对周云茴倒是格外宽容。

许是重生了一回后,钟闻月对身边任何人都格外的珍惜。尤其是像周云茴这样年纪的孩子。

——钟闻钰除外。

游船驶得很慢,船夫也是一个经验老到的,船在水面上稳稳当当的行着,没有什么大的波动,足以叫船上的客人好好欣赏这一年一度的江岸赏花的时光。

青阳府位处南方,建筑也好人文也罢,多呈现出江南水乡的特点;而燕京城位处北方,人文风气也更豪爽大气一些,与江南截然不同。

前世,钟闻月嫁入安平侯府,便一直留在京城,哪怕是三日回门的时候也因两地距离甚远而未能见过父母一面,此后的十几年里更是没机会回青阳府看看。

江岸两旁桃花开的绚烂,一颗又一颗茂密的桃花树生于江的两侧,有些开得早些的花瓣此时已经过了花期,便随着温柔的春风,自树上纷纷落下,飘落到江中,却不显凋零的悲伤,反而让人觉着花瓣顺着江水是流向新的地方,然后生根发芽,开始新的一生。

钟闻月幼年时最喜欢的事便是穿上男装扮作自己的弟弟,然后趁人不注意,偷偷摸摸采下些花瓣,欢天喜地的跑回家中,献宝似的把花瓣拿出来,让娘亲给她做最拿手的桃花糕。

但其实,青阳府最不缺的就是漫山遍野的桃花,一些调皮的孩子去摘桃花,大人们便是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只因她是女子,多多少少有些出格,没少被父亲母亲训。

也因着这漫山遍野的桃花,青阳府最普遍的小吃便是桃花糕,几乎每家每家的姑娘都会做桃花糕——就像十户人家中,总有一户人家有个姑娘叫桃花一样。姑娘当了娘之后,再把那做桃花糕的手艺传给自己的女儿,女儿再传给孙女儿,就这么一代一代传下去,好像在传传家宝。

钟闻月倒是掌握了秦氏做桃花糕的那手好手艺,可惜,却没人能吃到,也没人能将这门手艺传下去。

一艘较小的游船缓缓从钟闻月所乘的游船旁经过,钟闻月一看,只见几个年轻的姑娘在船首打打闹闹,期间还有一片桃花从树上垂落,飘飘荡荡,最终落在了其中一个姑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