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闻月自是不知道那边的事情的,只是听那些年纪小小野心却不小的姑娘们说什么伺候皇帝的话实在听不下去了,又懒得同她们一般见识,这才转身离开了。

安阳嗤笑道:“也不知道她们哪来的自信,竟觉得皇兄会看上她们?也不看看皇兄皇嫂多少年的感情了,是她们这些不知所谓的能比得上的?”

毕竟皇兄与皇嫂自幼便有婚约,但当两个人年纪到了的时候正是李贵妃正得宠的时候,中宫和东宫的地位岌岌可危,那时候的姜国公府正受父皇重用,原本可以放弃这门婚事保全自身的,但他们没有,反而是在大姑娘及笄之后积极主动地同东宫商议婚事,结果自然可以预见,皇兄皇嫂是顺利成亲了,可同时姜国公因为李贵妃的原因也失去了父皇的信重,从此退出了朝堂的权力中心。

皇嫂嫁进来的时候是贵妃势力最大、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但尽管这样也没听自幼千娇百宠着长大的皇嫂有丝毫抱怨,反而是尽力替皇兄打理好后宅之事,对母后纯孝无比,饶是素来不喜欢性格较弱的姑娘的安阳对这位皇嫂都是亲近带着几分尊敬的。

再加上皇兄登基以来从来没说要扩充后宫,对皇嫂一心一意,帝后情深,育有两位皇子,也不知道那些巴巴地把女儿送进宫的人家是怎么想的,守活寡吗?

是以方才听到那些姑娘的对话,安阳没动怒就算是很克制自己的脾气了。

钟闻月安慰她道:“一群不知所谓的小姑娘,你同她们置气什么?”也不过是什么都不懂,被自家父母骗进宫说是只要成了妃子后半辈就能享尽荣华富贵的小姑娘,家族的牺牲品罢了,又有什么好生气的?真该气的,难道不是那些利益熏心出卖自己女儿的父母吗?

毕竟,真正疼爱女儿的家族,是不会让女儿踏上进宫这条不归路的。

安阳哼哼,道:“要我说,就该给那些怂恿着皇兄纳妃的朝臣们扣上一顶意图祸乱朝纲的帽子!”

——先帝的李贵妃,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李贵妃没进宫之前,先帝虽说也沉迷美色,但好歹还知道轻重缓急,知道处理国家大事,对皇后尊敬有加,对朝臣的劝谏也能听得进去。可自从李贵妃进宫后,迷得先帝越发靡乱,是真的“从此君王不早朝”,将朝中大大小小的权力都交由丞相之手,若不是还有一些老臣极力反对,怕是连太子之位都要给景王了。

经历过这些事的皇帝,又哪里会愿意自己的后宫变得同先帝一般,哪里愿意自己的皇后同母后当年一般?

尽管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是个被美色迷惑的人。

不管怎么样,那些人的这一步棋,终究是下错了。

两人寻了一个僻静的凉亭,安阳扶着钟闻月前去歇歇脚,她月份逐渐大了,走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觉得累得紧。

这个地方虽说安静,但位置倒是好得很,在那坐着,就能看见御花园百花争奇斗艳的场景。两人都觉得这里不错,正打算在这儿带着,等着宴会的开始,就见不远处有一人影慢慢走来,等她越靠越近,安阳脸上的笑也慢慢僵住了。

太后身边的嬷嬷。

安阳已经能料到她是来干什么的了,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果不其然,那嬷嬷一走进,先是行了个礼,就一板一眼地说按太后娘娘的吩咐,带着长公主去瞧瞧诸位公子。

安阳可怜兮兮的转头,目光恳求的看着钟闻月,钟闻月却是接受到那嬷嬷温和中带着不容置喙的目光,只能耸耸肩,恍若未闻的转过身子。

看她做什么,太后娘娘铁了心的,她也没办法啊……

安阳也知道钟闻月求不上,只能耷拉着脑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