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爻在纸上写道:你可知此时如此帮我,是与天下为敌?

虽说自己救过沈易,可对方怎么说也是南征军首领沈昱骁的儿子,谢砚又是臭名昭著的鬼君殿下,沈易怎么会愿意做到此种地步?

沈易坦荡荡一笑:“无妨,我相信前辈是有理由的,况且前辈救了我一命,绰绰有余了。”

在成为歌川沈家家主养子之前,他不过是一个无爹无娘被人欺负惯了的孩子,长久在恶意中长大的人,最能识别善意。

他虽笨拙,却对善恶最为敏感:“爹曾经也说过……鬼君他如今这样,是有因由的。”

谢爻心中温暖,大恩不言谢,他微微笑着抬手揉了揉沈易脑袋,桃花眼一弯,眼尾的笑纹荡漾开来,沈易也跟着笑了起来。

用罢早点,谢爻在纸上写了几味药,托沈易去置办,沈易笑着应承,提着食盒正欲离去,谢爻寻思片刻又托他带几件换洗衣裳来,叮嘱他最好是附近渔民的服饰。

沈易会意,离去时告诉谢爻岛上海产丰富,若是无聊可以去海边走走猎些海味,此处十分安全。

谢爻莞尔点头,心中却想我看我的砚儿还不够呢,哪有心思去闲逛。

沈易走后,谢爻锁好门,重新将两人身上的衣服脱了干净肉贴肉渡气,从日出到日落,从潮落到潮起,谢砚身上灼人的温度散了些,却依旧没醒。

谢爻自己累得眼冒金星,黄昏之时光线暗淡,从西边窗户漏进的昏黄日光勾勒出谢砚精致的侧脸,一头白发也被镀成金黄色。

谢爻挺直身子向前倾去,冰冷的嘴唇贴在对方额间的印记上——

砚儿,快醒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