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需不需要我扶你去。”顾洛有些犹豫地说。

“不用了,我身上脏。”津辞摇了摇头,“这还只是黑暗侵蚀的第一阶段,会有些腿脚无力,不过还能正常行走。以后只会更严重,我迟早要适应的。”

顾洛差点便脱口而出,不需要你自己适应,他可以照顾他。可是现在的他又有什么立场说这话呢?如果是放在过去,他是圣子,他是守护骑士,那他便能名正言顺地照顾津辞。但是如今,一个是遭到背叛的前圣子,一个却与害他沦落到如此境地的贵族与教廷都有着不浅的关系。

而且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最为不堪的那面吧。

“好,衣服和伤药我也放在房间里了。”顾洛没有继续劝说。不过在津辞洗漱时,他一直有些不安地在门口徘徊,生怕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摔了。

等津辞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淡淡香气出来,顾洛才送了一口气,然后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的行为像极了什么偷窥狂,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怎么了?”津辞故作迷惑地看向他。

“没事。对了,药涂了吗?”顾洛转移话题。

“已经涂了,就是...”津辞的脸也漫上一层浅红,“有些地方涂不到。”他轻声说。

这像极了某种邀请。等顾洛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一前一后地坐在床上了,面前正是津辞雪白的裸背。

屋里没有点灯,但借着月色,顾洛能看清津辞背上交错的红痕。刚才他只注意到了那个吻痕,却没发现更往下的地方还有绳子的勒痕。津辞皮肤细腻,只需一些轻微的摩擦,粗糙的绳子就很容易地在他身上制造出勒一些破口。

顾洛用指尖搽了点清凉的药膏,在津辞背上来回移动着。药膏渗入伤口与他人的指尖带来的异样感觉,让津辞偶尔会抑制不住地轻喘两声。

房间不大,又光线昏暗,两人沉默不语时,这几声轻喘便不知又被放大了无数倍。室内的气氛逐渐暧昧了起来,顾洛收回手,与津辞对视时,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生出的淡淡情愫。

无论这是因气氛产生的错觉,还是真正的心动,过于理智的两人都清楚地知道,这是不合时宜的。错误的时机,错误的人。但人类比起其他动物要更为厉害的一点是,他们常常能够抵抗本能,掩饰住自己的心声。

“有些晚了,你先休息吧。我也去洗漱了,待会回旁边客卧睡。”顾洛移开自己的目光。

“嗯。”津辞也低下头不再看他,只是手中一直揉捏着无辜的被角,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纠结。

......

顾洛这一夜本就由于应酬有些疲累,虽然因为之后的意外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但后面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只是可能睡前心情经历了跌宕起伏,心里又藏着事,所以一夜不知经历了几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半梦半醒时,他似乎还感到有人坐到了他的床头,有些不确定地小声说道,“你好像真的和其他的贵族不一样......我也不想欠你人情,以后如果有能帮得上的地方,我也会帮你一次。虽然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了,总觉得在你遇到麻烦之前,我可能就已经死了。”

一夜醒来,天光大亮。顾洛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然后便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冲回了自己的卧室。

房间里空无一人,被子也被整整齐齐地叠好了,床单上见不到一丝褶皱,丝毫不像有人在这里歇息过的样子。窗户依旧像昨晚一样打开着,带来几缕外来的风。

顾洛恍然间甚至觉得昨夜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场绮梦,只是他眼尖地又瞧见床头柜上放着什么东西,提醒着他不久前所发生的事是真实的。

床头柜上放着的是一串金绿猫眼石项链,璀璨通透的颜色像极了那人的眼眸。

顾洛拿起那串项链。空落落的心在提醒着他,他两辈子的少男心确实在昨夜萌芽了。只可惜还没等他从那种悸动中回过神来,人就走了。

他受黑暗侵蚀,腿脚无力,不知是怎么一人离开的,不知能不能避开教廷的搜捕......一阵又一阵的担忧涌上顾洛的心头。

等到晨间仆从归位,他又在早餐时听到管家说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什么?昨夜刚过完五十岁生辰的泰德侯爵被发现死在了家中,凶手不明。”顾洛诧异道。但他几乎立刻明白了一切,他离开时无意间见到的那辆带着教廷标志的马车,深夜出现在他窗前的伤痕累累的前圣子。

可能教廷也觉得昔日的圣子与那侯爵的玩物扯上关系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所以并没有将凶手的身份公开。但是过不久,前圣子从教廷地牢中出逃的消息估计会传遍大街小巷。

顾洛深吸一口气,心底深处传来钝钝的痛。假如...假如那时他再留心一点,是不是能让那人免受那一番凌虐。

作者有话要说:

第60章 对面人不识

津辞这几日都披着斗篷, 混迹在冒险者常常聚集的酒馆里探听着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