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老儿也是闲的，西南这鬼地方本就是先帝让给南蛮换个和平的，皇帝非要为了什么国威收回来，现在好了，满山满岭连大街上全是匪，跟蚂蚁窝似的，哪抓得完？”

“依我看啊，乱吧，就让西南这鬼地方乱下去吧！咱们占着军饷赏金，又有山头的大王孝敬，天高皇帝远，这畅快日子可比京城好！”

陆九当时就没忍住，要冲进去给那两个醉生梦死的大将一拳叫他们清醒清醒，陆峥沉默地把人拽了回去。

主事的大将都如此懈怠惫懒，他们冒进莽撞只会让日子难过。

但这么过了一个月，温水煮青蛙似的，即使当夜愤怒的陆九，如今也有几分懒洋洋的了。

操练完，上头躲进营帐乘凉，左右有酒有女人。他们这些小兵随意找个树荫睡大觉，不会有人管你。

陆九也准备睡了，睡醒好开饭，虽然饭菜清汤寡味。他靠在树边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刚闭了眼，一捧清凉的泉水就迎面浇在他脸上。

陆九猛地跳起来，不高兴地嚷道：“陆峥你个没良心的，老子跑多远才打的水啊？你给我全倒了洗脸？”

陆峥沉默地看着他，双目冷沉，虽不显怒容，没有说半句话，却叫人为之一怔。

慢慢的，陆九老实了，抹了把脸，喊：“峥哥。”

陆峥说：“时日尚早，叫上秦大山他们，再练练。”

“哦。”陆九这就去找人了，只是还没走几步呢，迎面两三个大汉走过来，正是秦大山等人。

懒洋洋的营队，除了不知不觉被煮熟的青蛙，也不乏如陆峥一般想要立功的寒门子弟。

陆峥观察了很久，要跳出这个污糟糟的主将阵营，为日后铺路，得先把有志气的人心聚拢，秦大山是不二之选。

不过秦大山是个地地道道的粗人，空有一身力气和雄心，却没有谋划，每日跟陆峥对阵的最大兴致，大概是想打赢他，虽然总打不赢。

“真是奇了，你这人光看脸就像那种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可脱了衣裳全是腱子肉，一身力气！”秦大山又一次被撂倒后，发出感慨。

陆九笑个不停：“我峥哥谁呀？你们不知道，他以前——”

陆峥一记冷眼过来，陆九瞬间闭嘴。

秦大山憨笑着，几个兄弟跟着笑。

武力值这块，他们只服陆峥。

但今日陆峥除了搏斗，还有事情要商量。对着秦大山等人，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练了这些日子，足够了，再待下去恐怕会磨灭斗志，为今之计，想谋另一番天地，只怕要去赵勇将军麾下，你们以为如何？”

“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在凤阳生擒老匪头子的赵将军？”秦大山常听人闲聊那边的英雄事迹，很是敬仰。

陆峥点点头：“好马不遇伯乐，终究埋没，况且你我平平之辈。赵勇是真正为民除害的良将，值得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