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渐愤怒地站起来,用手指指着江挽星:“你这个——”

“云渐!”薛云渐的爸爸厉声道。

薛云渐扫一眼周围,那些仆人立刻将脑袋埋了下去,他对上他爸妈隐忍而不赞同的眼神,深呼吸两下,到底还是黑着脸坐下了。

薛云渐的妈妈爱面子,证据就摆在面前总不能睁眼说瞎话,便虚情假意地安抚江挽星说:“挽星啊,你放心,我们下去之后会好好跟云渐说道说道的,让他跟你好好道歉,好好弥补你,以后肯定再不会干出这样的混账事的。”

江挽星用一种“我就静静看着你们表演的眼神”看着他们:“你们开心就好吧。”

三人一瞬间憋屈得差点儿把牙齿都咬碎了。

就在这时,江挽星后脖子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灼意,如浪潮一般冲得他有瞬间的晕眩。

江挽星用力闭了闭眼睛,声音依然古井无波:“我现在身体不舒服,我要看医生。”

薛云渐的爸妈正在气头上,哪里有心情帮他请医生,闻言薛云渐的妈妈假笑了一下:“挽星不舒服的话,就早早回楼上休息吧,今晚就在这边住下,挽星的房间就会在云渐的旁边,跟云渐好好培养一下感情,都是未婚夫妻了,是应该好好亲近亲近。”

江挽星没有理会薛云渐妈妈的自说自话,只是看着她,用平静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的身体不舒服,我要看医生。”

薛云渐的爸爸不耐烦了,懒得搭理江挽星,直接对薛云渐说:“云渐,你还愣着干什么?挽星说他身体不舒服,你还不快点把挽星扶到楼上去休息。”

薛云渐起身想过来扶江挽星,江挽星躲开薛云渐的手,说:“我不确定我身体为什么不舒服,但如果因此影响了生育功能,生出来一个畸形儿,或者精神有什么缺陷,那我就不负责了。”

三人同时僵了一下,不得不说,这话一下子就戳中了他们一家人的死穴。

薛云渐的爸爸深呼吸两下,黑着脸帮江挽星叫来了私人医生。

虽然没去成医院,但聊胜于无。

然而私人医生检查之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薛云渐的妈妈脸上挂着假笑,眼里却满是讽刺:“挽星啊,你看连医生都说了,你这身体明明好好的,是不是因为云渐键做错了事,你太伤心了,所以才会感觉不舒服的呢?你放心,一会儿下去之后我们就好好说说他,按着云渐的脑袋也要来给你道歉。云渐这么高级别的alpha,精力旺盛,难免会有经不住诱惑的时候,这很正常,你肯定能够体谅云渐、原谅云渐的,是不是?”

这话听着真够恶心的,又是在指桑骂槐江挽星事儿多,又道德绑架江挽星原谅薛云渐,生怕他们好不容易相中的生育机器跑掉似的。

江挽星冷冷看了他们一眼:“道歉就不用了,我先上去休息了,请不要来打扰我。”

江挽星说完就上楼去了,薛云渐的爸爸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面:“果然是平民出身的东西,一点教养都没有。”

薛云渐的妈妈终于也不笑了,一想到江挽星那张目中无人的脸,心里就生起了浓浓的厌恶。

但是没办法,omega身体娇弱,情绪上的任何一点波动都有可能影响信息素的分泌。

在江挽星给他们家生出孩子之前,他们不仅不能对江挽星发脾气,还得好声好气地哄着。

“云渐啊,一会儿你上去之后好好哄一下挽星,最好能在今晚就把他临时标记了,听到了吗?”

薛云渐想起刚才饭桌上江挽星表现的一瞬间失常,舔了一下牙尖:“……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

晚上睡觉之前,江挽星谨慎地将房门都上了锁,阳台窗户也关上了。

江挽星躺在床上,清晰地感觉自己体内好像有一团火球在横冲直撞,炽热和滚烫由内而外地攀升上来,后脖子的腺体烫得厉害。

但他明明已经这么热了,他身体的每一颗细胞仍然叫嚣着对一股火焰般的信息素的渴望,好像那就是他的解药,是他的生命源泉,是将他从难受中解救出来的救命稻草。

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上了锁的房门仍旧被打开了。

薛云渐悄然走进,闲庭信步地来到江挽星的床边,想要欣赏江挽星失常地对着自己哀求的画面。

然而当他掀开江挽星的被子,对上的却是江挽星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他的眼尾红了,眼角湿了,额头和脖子一片汗涔涔,好像一颗熟透的果实一般,散发着黑加仑酸涩却回味无穷的甘甜味道,里面夹杂着粉红胡椒明亮的红醋栗香味,就像他这个人的性格一样辣烈而明艳,是和自己的幻想完全相符的美味和迷人。

但是那双眼睛……只有那双眼睛。

依然那么干净,通透,好像从泉水中捞出来的玻璃球一样清澈见底。

还有与平时一般无二的……冷漠。

薛云渐脑袋里的神经噌地断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