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司机有些局促地道了歉,声音极力克制也难以掩盖颤抖,“我重新给你叫一辆车吧,我好像不能载……”

“我想先下去缓缓。”鸦透打断他的话,“可以吗?”

“……可以。”

他们把车停在桥边。

远离了车里的皮革味以及颠簸的感觉,夜风吹在脸上格外舒服。

年轻司机站在他身边,有些失神地看着河面,有一瞬间鸦透都怀疑他要跳下去。所以在对方下意识往前走的时候,鸦透叫住了他,“过来喝一点吗?”

鸦透是放了学过来饭店里帮忙的,因为不能喝酒所以店长往他包里疯狂装饮料。

他见年轻司机不过来,特地解释:“不是酒,就只是普通饮料。”

司机这才走过来。

鸦透给他开了一罐,递给他没有说话。

少年很好看,即使简单的白衣黑裤,也让人挪不开眼。声音刻意放得很轻,圆眼小脸没有任何攻击性,很容易让人起好感度。

特别是对即将崩溃的人来说,他这种包容性的姿态让人想将一切跟他说。

年轻司机说自己上班被人排挤,钱被人偷走,还要被有些乘客无理谩骂。成年人的痛苦都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压断那个平衡点的是他是从大哥那儿才知道母亲不久之前住过院,身体有很多毛病,但因为怕他们担心一直没有告诉他们。

因为没钱,说了也是徒增烦恼。

鸦透很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安慰人。

毕竟小时候那么复杂的环境里都是他一个人自己走过来的,他一路都很沉默,没有人教过他应该怎么做,他努力长大的环境也没有让他无师自通学会这些东西。

他在司机旁边沉默了很久,最后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翻出了经常吃的糖。

鸦透努力组织着语言,最后实在想不出什么。他只知道将这么多事说给一个陌生人听的,恐怕心里已经很难承受了,所以他愿意当一个倾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