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漆月嗤了声:“那破学有什么好上的。”

“奶奶那边怎么交代?”

漆月的语气像在说个天大的笑话:“就说竞赛补课呗。”

钱夫人瞟她一眼:“你明明知道你要是好好学,参加竞赛也不是不可能。”

“嘁,有什么意思。”漆月笑嘻嘻的拍马屁:“还是像你这样有意思。”

她上下扫一眼钱夫人,矮小而瘦弱,一身汉代绉纱长袍,胸前挂一串佛珠,手腕上也绕一串佛珠,整个人看上去仙风道骨的,哪里能想到是这样厉害的老板娘。

钱夫人:“有意思吗?”她撸起袖子,脱下佛珠给漆月看自己胳膊上的疤:“还觉得有意思?”

漆月从小性子野,也算见过一些场面了,钱夫人胳膊上如老树根一样盘根错节的疤,还是让她觉得触目惊心。

钱夫人:“我腿上也有,比这还厉害。”

难怪大夏天也总穿长袖长裤,手腕上还戴着佛珠。

漆月小声问:“怎么弄的?”

“再早些年头,过了边境线不知有多乱,我跟人抢生意,那人在我车装了炸弹,还好我命大,一半哑火了。”

漆月抿抿嘴:“享得多大福,受得多大罪。”

钱夫人笑了一声:“小丫头有点胆魄,但这么多年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我跟你说句实话,要是我有个女儿,我绝不让她选这条路。”

漆月半晌不说话。

钱夫人以为她听进去了,正要进酒楼。

漆月小声:“有妈的孩子才有的选。”

“我没妈。”

钱夫人背影一僵。

漆月在钱夫人酒楼里打了一周工,渐渐口袋里有点钱了。

这天她骑着摩托往家赶的时候,骑到巷口一个急刹:“苹果打折卖啊?”

老板热情招揽:“嗯嗯,那些不是很新鲜了,你要新鲜的称这些,今天刚到的货。”

漆月下车摘下头盔:“不,就来点这打折的。”

她低头一个一个认真把苹果捡进袋子,略新鲜些的给奶奶,不新鲜的给自己。

她停了摩托车吹着口哨回家:“奶奶,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漆月的一颗心沉了下去:“奶奶?”

她冲进去,看到漆红玉倒在地板上的身影,她心跳的不行,但从小到大这样的情景她也经历了好多次,这时自有一股镇定:“奶奶别着急,我马上打120。”

漆红玉虚弱的伸手拦她:“别打,费钱呢,我就是有点感冒。”

多年的肾病严重拖累了漆红玉的身体,一感冒就虚弱的不行,想自己摸索着走去厕所都摔在了地上。

漆月扶着漆红玉起来:“烧不烧?我先去买药,如果明早还不行,我们就去医院。”

照顾完漆红玉,漆月趴在阳台上对着外面喘口气。

今晚的月亮还是很美。

她忽然想:不知道喻装叉在干什么呢?

也许在看书,也许在弹钢琴,也许在吃很精致的做成一朵朵花那样的点心。

总之,在跟她过截然不同的人生吧。

因为漆红玉感冒这段时间离不开人照顾,漆月暂时辞去了钱夫人那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