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谈话听下来,周玉珠就在心底将薛礼杀了一半,只皱着眉,眼带杀气地盯着薛礼。看他要做一番怎样的回复,再决定是不是要他彻底气绝。
薛礼对这桩婚事也付出了许多心血。
他几个姐姐的婚事卫夫人出了不少力。他未来的差事恐怕也要落在周水丞身上。
他能记得许多周家的恩情。
要说悔婚退亲,他实在是不敢。
但见识一番,倒也不成问题。
薛礼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我可以去坐坐,但决不会做对不住周大娘子的事。”
容白听到这里,见着周玉珠怒气腾腾的一张小脸,在心底为薛礼上了三柱香。
周水丞和卫夫人精挑细选出这么一个事事可以倚靠周家的软饭郎君,恐怕不久之后就要被午门斩首,不留全尸了!
周玉珠现在就想手刃仇敌。
容白轻声劝道:“他们站在街上不过过两句嘴瘾,你出去能抵什么事?”
周玉珠看着几个人晃晃悠悠地入了巷子,才点头冷静道:“我知道,捉贼捉赃!”
捉住郎君去录事巷不算赃,不仅不会伤害到薛礼,甚至只会让周润筠名声受损。
立花简直要对她刮目相看,她没有想到自己从小照顾的二姐,竟然还能有这番见识!
又觉得年纪轻轻就让她见到了这种脏事,实在作孽。本来周玉珠就很嫌弃现在寻花问柳的郎君,她的亲事都成了家里的心病。这回出门,恐怕又要再添新伤。
她骂道:“回家我们就想办法把婚事退了!我倒要看看他以后找的娘子是何等家境,他又如何耍伟丈夫威风!”
“难道能说退就退吗?”周玉珠叹了一口气道:“我又不是傻子。”
一个时代的人有一个时代的事做。薛礼的行为在现代必受讨伐。但在这里,这样闲谈连风流韵事也还算不上!
录事巷修在太学隔壁。
而汴京最具风骨的权贵,七成都是从这个地方出来。
周润筠因为未来夫婿去了录事巷就要退婚。
他们会为谁说话?总之不会是周润筠。
薛礼处处礼让周家,是因为薛家低于周家。
周家虽勉强算得上中产阶级,但薛家都快混成白衣了。所以他对肯为周润筠牵驴。
但在这场婚事中,需要打破的阶级不是周家和薛家,而是周润筠和薛礼。
在现代尚且没有完全打破这层男女阶级。现在又怎么打得破!
周玉珠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大姐跟一个嫖客成亲!
为周润筠的不平之气,简直要把周玉珠点燃了。
容白看着周小娘子像只快要炸毛的猫,在心底长叹一声。
他爹也是这样,不知何时开始流窜在花街柳巷。他娘为此几乎日日垂泪,最后几乎只剩一口气才被外家接走。但为了和离,她甚至没有带走一分钱,自然也没有带上他这个儿子。
一去许多年,容白听说娘已经再嫁。那个男人如今在外地为官,也另安置了一个儿女双全的家。汴京只剩下他和婆婆两个人相依为命。
他看淡世情,对于儿女之情早就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