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这个？

虽然沈蔷蔷知道自己对沈流风的心思，但她更不忍心沈流风出事。

“哥，你找个固定向导吧。虽然抚慰剂的效果也不错，但毕竟不能跟向导相提并论，它就是用来救急的一样东西。”

沈流风还在看尹静给她的资料。

突然，书房一侧的书柜内传来敲击声。

沈流风偏头看了一眼，没动。

沈蔷蔷好奇地走过去，想打开，却被沈流风制止道：“说不定有老鼠，你别过去了。”

沈蔷蔷最怕的就是老鼠，以前住孤儿院的时候，她被老鼠咬过鼻子，那可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沈蔷蔷立刻往后退，远离那个柜子。

柜子没了声音，沈流风起身送沈蔷蔷出去。

两人走在长长的过道上，路上遇到的仆人都对沈流风非常恭谨。

沈流风微微颔首，言语之间表示了关切。

仆人非常感动，完全忘记了女主人去世的悲切。

陈娟对仆人们都不太好。

因此，对于她的死亡，并没有什么人伤心。

唯一伤心的大概率还是沈蔷蔷。

沈流风低头看向身边的沈蔷蔷。

沈蔷蔷是个情感极度丰富的人，高兴了哭，伤心了也哭。

沈流风无法理解一个人为什么会有

()那么多的眼泪。

他伸出手()，摸了摸沈蔷蔷发红的眼睛。

一个只将她当做透明人的女人死了()，她居然会为了她哭。

不过也亏得沈蔷蔷，让沈流风这个没什么感情的人能伪装的如此完美。

他学习沈蔷蔷的情绪，高兴了笑，伤心了皱眉，每件事都会告诉她，然后观察她的反应。

她总是情感过剩，让他觉得有趣。

“哥，我不想去上学了。”

沈蔷蔷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是被陈娟强制送去了那所大学。

“好。”沈流风点头。

“我，我还想出去看看。”

沈流风脸上表情微沉，可他很快调整过来，“我让人送你去。”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基地那么多，我听说有些基地里普通人也能获得对付虫族的武器，活得有尊严……”

沈蔷蔷的话还没说完，沈流风就打断了她。

“外面很危险，你最好留在这里。”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决断。

可沈蔷蔷不想留在这里。

沈流风作为哨兵，最后一定会选择一位向导绑定，她无法看着沈流风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想离开。

沈蔷蔷收拾了东西，准备连夜跑路的时候，她撞见了一个人。

“喂，你看到我姐了吗？”

这人脸色不太好，头发是靓丽的粉色刺头，打着耳洞和唇钉，看起来有些痞帅的漂亮。

他的姐姐？

难道就是跟苏薇一起来的那个女人？

沈蔷蔷摇头，“没看到。”

“她去找你哥了，然后就不见了。”

沈蔷蔷不知为何，竟然想到了那个古怪的书柜。

“你想到什么了？”

“没，没有。”沈蔷蔷赶紧摇头。

沈流风不是这种人。

“你知道哨兵和向导之间会有某种微妙的联系吗？”

沈蔷蔷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导，她当然不知道。

华霁继续道：“我的精神力线告诉我，我姐有危险。”

空气中，华霁粉色的精神力线胡乱飞舞着，它在寻找尹静。虽然华霁看不到，但他的精神力线偶尔与尹静散乱在外面的精神力线相交，他就会下意识产生感觉。

因此，他才会模模糊糊找到这里来。

沈蔷蔷一咬牙，“好吧，你跟我来。”

她只是怀疑，没想到……书柜内的书都被腾空了，里面捆着一个被打得浑身是血的人。

锋利的伤口从耳后蔓延过来，直接剜过脖颈。

尹静还剩下一口气。

华霁神色惨白地看着蜷缩着躺在里面的尹静，身体僵硬到甚至无法呼吸。

“姐……”他呢喃叫了一声。

尹静艰难地睁开眼睛，她的眼前是一片血雾，她看

，只是凭借着本能道：快走。

可惜?()，她的声音已经发不出来。

书柜内是干涸后被重新覆盖，然后再次干涸的血迹。

沈流风有个习惯。

他喜欢在人濒死的时候剥下他们的面皮。

这个时候，是手感最好的时候。

也能留下最完美的表情。

沈蔷蔷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跌坐到了地上。

书房内的血腥气越发凝重起来，沈蔷蔷开始觉得呼吸不畅，浑身犯恶心。

“我不是说过，不要随意进我的书房吗？”

沈蔷蔷转头，看到了身穿黑色军装，站在门口的沈流风。

他的帽檐压得很低，朝她看过来的时候，眼神之中带着令人胆寒的嗜血之色。

“放我们走。”华霁迅速反应，将手里的匕首抵到沈蔷蔷的脖颈上。

沈蔷蔷被华霁拖拽起来，挡在身前。

华霁已经将尹静背到身后，女人身上的血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淌。

温热的血迹，微弱的呼吸。

华霁努力忍住通红的眼。

“姐，坚持一下。”

沈流风看着被华霁挟持的沈蔷蔷，脸上没什么表情。

华霁的匕首划破沈蔷蔷的脖颈。

沈蔷蔷穿了件白色的风衣。

那鲜血顺着风衣往下淌。

绵长的血迹，是沈流风最喜欢的颜色，可此刻，他却下意识攥紧了手。

“哥……”沈蔷蔷通红着眼看他。

沈流风没有犹豫，手里的枪直接击中了华霁的胳膊。

华霁的手臂被子弹贯穿，匕首掉到了地上，血流如注。

沈流风踩着军靴走进来，枪支抵到华霁额头。

华霁侧身护住身后的尹静，抬头看着沈流风。

沈蔷蔷已经被吓傻了。

“哥，你别这样，好不好？”沈蔷蔷的声音带着哭腔。

沈流风面无表情歪头看她一眼。

扣动扳机。

“啪嗒”一声，居然是空响。

“运气不错，没子弹了。”沈流风打开弹夹，往里填充。

他不喜欢用精神体杀人，他更喜欢用子弹。

贯穿人体的时候，能看到漂亮的血雾。

“哥。”沈流风身后再次传来沈蔷蔷的声音。

“你别杀人了。”

沈蔷蔷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脖颈。

她的脖颈还在流血。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

沈流风站在那里，眯眼盯着她看。

“你如果杀了他们，我也不活了。”

“你以为自己威胁的了我？”

“威胁不了，也想试试……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变成我不熟悉的样子。”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沈流风看着哭得眼眶通红的沈蔷蔷，想到了那只兔子。

现在也不知道腐烂到哪块土里了。

-

第九基地内有一台概率匹配器。

虽然没有第七基地里的那台那么准确，但也是目前为止准确率极高的一台仪器了。

华霁偷偷进去过。

他将自己的头发跟尹静的头发放了进去。

他想看看自己跟尹静的匹配率。

90%。

看着机器上显示出来的数据，华霁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他就知道，他跟他姐的天生一对。

就算是哨兵对向导天生的渴望也好，只要能跟尹静在一起，他无所谓。

尹静不爱他没关系，他爱她就好了。

他可以永远只做她的向导。

华霁伸手捂着尹静的脖子，那里的伤口又崩裂了。

他们被沈流风关进了地牢里。

地牢里很暗，没有灯，只有一点从外面透进来的月光色。

华霁的眼泪砸到尹静脸上。

是他太没有用了，才会让她变成这样。

滚烫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往下落，华霁哭得无声而压抑。

尹静睁开眼，黑暗中，华霁的脸正好印照在月光中。

彷佛是梦。

是梦吧。

尹静的力气恢复了不少。

她的伤口看似深，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失血过多导致了暂时性休克。

幸好靠着天生的体质原因，被打得越惨，精神体越能进化这条bug，尹静成功熬了过来。

只是华霁的眼泪又热又烫，落进伤口里的时候真的很疼。

“姐？”

“嗯，我醒了。”

尹静勉强坐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力有些混乱，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一靠近华霁就能被疏导的精神体，今天显得格外躁动。

华霁显然也感受到了。

“姐，你还好吗？”

“有些难受。”

精神体的躁动让尹静隐隐产生一股不安感。

沈流风是不是给她注射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外面突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远远的穿透地牢。

被关在书柜里的时候，尹静隐隐约约听到沈流风邀请了其它基地的领主来尝试一下抚慰剂的效果。如果觉得好，就可以让他们免费带回去。

因为沈流风在外面风评很好，再加上这确实是一件好事，所以大部分基地领主都到了。

沈流风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

领主们依次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