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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词中所道出来的意境更是令谢迁既是感慨万千又似乎有了几分明悟。既然“是非成败”都如同过眼烟云,就不必耿耿于怀、斤斤计较;不如寄情山水,托趣渔樵,与秋月春风为伴,自在自得。平生抱负未展,横遭政治打击。既然看透了朝廷的腐败,不愿屈从阿附,倒不如终老边荒而保持自己的节操。因此就该以与知己相逢为乐事,把历代兴亡作为谈资笑料以助酒兴……

这一切,既像是叙述谢迁平生的经历,也像是对谢迁的劝勉,劝勉他要拿得起,更要放得下。

谢迁沉吟、深思、感怀、追忆,一念之间竟有无数的人无数的事从他脑海中拂过,这些事有喜也有愁,他长叹一口气,不禁喃喃自语:“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都付笑谈中哪……”

“来,起轿吧。”

第五十一章 连中小二元

谢家的轿子又缓缓抬起,迅速离开。

这件事的影响实在不小,杭州人杰地灵,读书人又是极多,一旦有了争议的话题,便一发不可收拾。

先前的时候还只是市井之间相互对嘴,到了次日,士林清议也开始关注起来,有人捧杨清,自然也就有人捧上山打老虎,结果清议纷纷,竟也有点火药味。

而真正点燃火药桶的,乃是治于杭州的浙江行省布政使司的右宣布政使汪名传汪大人。

汪大人年不过四旬,宦海生涯却是不浅,二甲进士出身,先是在翰林院镀了金,随即外放为官,十几年不到就已坐上了一省布政的高位。

甚至有人传言,汪大人现在只是尚缺一些资历,只要再熬两年,入京挂个侍郎也是迟早的事。

如此意气风发的人物,此时正是大有作为之时,汪大人也忍不住外头纷纷争议的诱惑,竟也拿了两篇诗作来对比,结果看了上山打老虎的诗,心中很是不喜。

这两篇诗作都带着偏激,前者是向往功名之路,慷慨激昂,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荣耀刻画得淋漓尽致。

可后者恰恰相反,词中带着一种厌倦官场,厌倦功名的颓唐,这在汪大人眼里未免带了几分幽怨之气。

汪大人此时恰是风华正茂,大有可为,怎么受得了别人如此厌世?因此在布政使司,他突然唤来了属官,道:“这上山打老虎是何人?”

属官们听到上宪盘问,却只能摇头道:“府内有种种猜测,只是坊间俚语千头万绪,一时不能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