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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打定了主意,这一次定要给徐谦一点苦头吃。

毕竟他是御使,虽然品级低,可是他做的事本来就是得罪人的,连六部堂的大佬们,他们都未必怕,更何况是徐谦?

徐谦看了冷笑的御使邓京一眼,只是朝他微笑,随即又向赵提学道:“大人唤学生来,不知所为何事?”

赵提学正要开口,那邓京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地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幡然悔悟?哼哼,本官问你,‘颜苦孔之卓’出自哪里?分明就是你杜撰,你好端端一个读书人,不去为圣人立言,却是杜撰圣人之言,怎么?你莫非是胆大包天,要自己做圣人吗?”

赵提学皱眉,他还没发话呢,你一个御使跳出来做什么?虽说骂人是你御使的职业习惯,可多少也得给人一点面子才是。不过赵提学却碍着面子不好得罪这邓京,毕竟邓京这样的人有直接上书弹劾的权利,招惹了这样的人,他要是天天盯着你挑你毛病,三天两头的说你坏话,换做是谁多半也吃不消。

赵提学只得附和道:“不错,徐谦,你总要说个明白,读书人不可胡乱杜撰经义,想必这规矩你也懂,四书五经之中确实没有‘颜苦孔之卓’这句话,可见这句‘颜苦孔之卓’并非出自孔圣人之口,乡试关系着你自己的前程,你可知道,杜撰经典后果有多严重吗?你现在认个错,诸位大人宽宏大量,自然不会和你计较。”

他这是给徐谦暗示,这件事可大可小,往重里说就是杜撰圣人言教,这是很犯忌讳的事,可要是轻里说,也就是一个一时犯浑而已。眼下是态度的问题,态度好,就能大事化小。

邓京忍不住道:“赵提学此话差矣,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岂是一句宽宏大量就可揭过去的?读书人若是功底不够扎实,满肚子都是歪心思,这样的人若是不惩处,置国法家规于何地?”

赵提学一时无语,眉头皱起,却又不好发火。

倒是徐谦笑了起来,对邓京道:“邓大人一口咬死了学生是杜撰圣人经典,为何却不承认是自己孤陋寡闻呢?”

邓京大怒:“你这是什么话?这分明就是杜撰,圣人哪里说过‘颜苦孔之卓’这句话?”

徐谦叹口气道:“自己孤陋寡闻,尚且还不自省,亏得你是御使,御使若是没有博学,岂敢大放厥词?”

邓京被惹毛了,大庭广众下被一个生员说是孤陋寡闻,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进士出身,这老脸往哪里搁?他冷冷笑道:“好,那么你说,你这句话出自哪里?”

徐谦却是不急着说,只是道:“若是学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是学生的错,国法家规,学生任其处置,便是要革了学生的学籍,学生也无话可说。可要是学生说出了出处又该如何?”

一个考官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道:“徐谦,你不要放肆,他是大人,你是生员,你说出了出处自然就无人再为难你,你还想怎样?”

徐谦抬头,凛然道:“世情虽是如此,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学生连官都不是?邓御使想要收拾学生,还需要找借口吗?可是道理上,学生却是以为不然,堂堂御使不学无术倒也罢了,居然无端捏造罪名,整治一个小小生员,那么国法在哪里?当真就没有人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