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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谦打了个冷战,心里想,你阉都阉了,你安安分分地做太监,却还读书做什么?读书又不需要先割了自己再去读,你这朝三暮四的是何苦来着?心里虽然腹诽,脸上却不敢表露,只是呵呵一笑,意思是说王公公的笑话很好笑。

王公公吃了口茶,随即又道:“黄公公早有意思请你入京,你可愿意吗?”

这才是重点,王公公毕竟只是黄锦的传声筒,徐谦故作沉吟,道:“进京的事就怕手续繁杂,不过能有机会入京,学生自然是极力争取。”

王公公不由笑道:“好,很好,有这志气就好,京师里头可比这里热闹,你用武的地方也多,去了京师,可不要忘了咱家才是。”

徐谦方才还在和苏县令提进京的事,一副不进京毋宁死的意思,而如今倒好,王公公跳出来,一副你徐谦不进京,他宁愿再割一刀的急迫,可见这世上的事还真是无常。

这让徐谦不禁想到,京师里头定是有人盼着自己前去,这个人应当不是黄锦,因为黄锦和自己更多的是相互利用,黄锦盼着自己入京?徐谦可不敢想。

其实徐谦倒是知道有一个人似乎和自己有些联系,只是这个人身份过于高贵,似乎也不可能盼着自己入京,毕竟大家又没感情,这种事应当不太可能。

既然想不出,徐谦索性不想,这时候王公公问他,道:“要进京自然要及早,你若是想去,可以走漕运,如今也便利一些,其他方面,咱家自然会去替你招呼。”

徐谦道:“学生可能要回乡一趟,待从乡中回来,再从长计议。”

王公公点点头,一副很是理解的样子,道:“不错,衣锦还乡是应当的,咱家盼你快去快回。”

迎来往送不免有些折腾,徐谦索性陪着王公公说话,至于其他的来客全部交给了徐家族人,一直闹到了天黑,徐谦才终于静了下来。

院子里似乎还留着一股子淡淡的喜庆,月朗星稀,徐谦一人坐在天井边,想到种种遭遇,想到自己突然摇身变成了解元,他不由对月自问,这是不是做梦?

从现在起,徐谦才相信自己的人生发生了转折,从前的自己至多不过是个民,就算是生员,那也不过是更高级的民罢了,属于被统治的阶级。可是现在,他一脚跨出,终于迈入了官的行列。自己朝思暮想,为的不就是今日?

远大的前程之路,终于开始清晰起来,真正让徐谦感到触手可及。

“洗洗睡吧,明日清早还要去见宗师。”

回到房中,终究是一夜未睡,第二日红着眼圈起来,飞快地洗漱,接着便有轿子在门外候着他,这轿子自然也是老叔公他们张罗的,用他们的话来说,既然要做官,就不能不乘轿,马车毕竟不雅,坐着马车出去要被人取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