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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禄道:“对方乃是顺天府差役,不敢有字据,却有人证。”

郭楷有些不耐烦,道:“人证是谁?”

王禄道:“这顺天府的都头、班头、差役人等都可以作证,小人开的是布行,店里的伙计也可以作证。江强屡屡到小人的店里,每次都说,手里周转不开,要拆借些银子,每月至少是两三两银子……”

郭楷冷笑:“果然是刁民,人都已经死了,你才来讨债,况且他每月借你银钱,你为何还借?”

王禄道:“大人明鉴,小人若是不借,这店就别想开了,有一次,小人怠慢了几天,他便拿着刀进来,在小人店里搜查‘贼人’,足足闹了几天,客人们见了,哪里敢来店里买东西,他还扬言,这是天子脚下,是顺天府的地头,他便是天王老子,敢问大人,小人敢不借吗?现在江强虽然已经死了,可是当时他明明说的是个借字,既是有借,总该有还,小人因此前来讨债,还请大老爷开恩,为小民做主。”

郭楷心里大吃一惊,他一时不知这是偶发事件还是故意有人布局,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件事必定要快刀斩乱麻,断不能等闲视之,原本他在这个案子上花费了很多的功夫,做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可是不曾想,人家压根就不在这个案子上头做文章,这让郭楷有点儿不知所措。

第三百四十八章 青天大老爷做主

想定之后,郭楷已下了决心,随即森然冷笑,怒拍惊堂木,道:“无凭无据,只凭几个所谓店伙计和差役的说辞就说人家欠你银子,本官是不是也可以说,你欠了本官五百两银子,本官也可以寻几个人证出来证明?这种无稽之谈也敢在公堂上卖弄,实在可恶,来人,将此人打出去,再敢如此,严惩不饶!”

一声令下,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的差役如狼似虎地冲上去,他们起先听到有人状告江强‘借钱’,这哪儿是借钱,分明就是敲竹杠子,问题就在于,这竹杠谁都有份,不但下头的差役有,差役敲了竹杠还要送给上司,上司又要送给上司的上司,有人当堂揭穿大家,这还有天理吗?

于是有人将王禄提起,甚至有人上前狠狠地踹上一脚,将其赶了出去。

郭楷这才松了口气,正待起身回到后衙去,可是还未离座,外头又传出了鸣冤鼓声。

郭楷已经不耐烦了,可是大明朝有个规矩,寻常的诉讼都要先递上诉状再安排时间审问,可是击打鸣冤鼓的却是不一样,因为一般击打鸣冤鼓的惩罚都不轻,所以一般人不敢去敲,可是有人咬牙去敲,这就说明身上有冤案在身,无法沉冤得雪,这个时候官府若是不受理,不只是渎职,更是玩忽职守,罔顾治下百姓了。

郭楷根本就不想管这么一档子的事,可是现在人家击打了鸣冤鼓,却不得不受理,他脸色铁青,方才已经后悔,不该只是把人打出去,该重重严惩一下才是,现在无休止的有人敲鼓,这顺天府还要不要维持次序,要不要体面。

“这一次,又是谁要状告,状告的是何人?”

见府尹大人一脸的不耐烦,一个差役急匆匆地出去,问明了情况,连忙来禀告,道:“大人,状告的还是江快吏,所告之人叫梁长。”

郭楷气得胡子都不由跟着嘴唇颤抖起来,吐沫横飞道:“江强都已经死了,这些人来状告,分明是有图谋,来,带上来,若是此人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本官定不饶他,左右列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