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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老家伙说的这么凄惨,李潼倒有些确定其背后应该没有什么人指使了。如果他背后真有什么人,巴不得把事情闹大,一旦事态闹大了,能够插手进来的人就多了,可操作的空间也变得更大。

但听到这老货居然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晚节,李潼心中还是不免一乐,醒醒吧,那玩意儿你早没了!

不过就算傅游艺背后没有什么人,李潼仍觉得这事有些难办,怎么处理都有些不妥。神都城里无数的大鱼小虾,得罪了这种地方官其实要更麻烦。

如丘神勣那种身居高位者,本身就在时局漩涡中心,再加上又是敏感的南衙大将,做事还要顾虑一个规矩。

可傅游艺若要刁难起他来,手段简直层出不穷,要说胥吏皆可杀呢,这些基层的行政官员做起坏事来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野路子多。

略作思忖后,他才又继续说道:“若非事出必要,谁又愿意平地招惹官非。傅主簿今日登门虽然做了一次恶客,但也给我提了一个醒,王邸旧居不是善类,难免秽气积存,我虽然立身纯正,不惧邪扰,但是家居闾里,难免出入品流复杂,贼情谤伤,在所难免。”

“出阁日短,人事陌生,倒要请问主簿,有什么法术精熟、功业深厚的法师之类可以荐我?不求他能给我祈福积业,只求一个家宅安祥,扫掉残留的污秽。”

“卑职确有浅识都邑僧道之众,但多为方伎下流,实在不敢贸然荐入贵邸,以免更添污迹。”

傅游艺自己便想着以图谶之论逼迫少王协助他进言求显,自然明白当中水深,哪敢轻易涉入。他如果嘴巴一松,举荐什么僧道入邸,之后王邸但有风吹草动,那就别想撇清干系了。

听到傅游艺极力推脱,李潼只是冷笑不语。

傅游艺见此,头顶上伤口更觉刺痛,连忙又说道:“大王欲得清静,何必假于外求。府中任事者李少师,并禁中诸法场道德之士,俱持纯正方法,远胜坊野那些虚伪妖异……”

“这话倒也不错,择日不如撞日,恰好今日主簿也有闲可充导引,索性引我往魏国寺拜访。大德高僧,世外法尊,走卒强请,未免不恭。”

李潼本来也没想用这些妖异方术事迹将傅游艺拉上他的战车,老家伙精明得很,而且年纪已经这么大,对于谋求进步的需求更高,远不是刘幽求这些人还有大把从容时光可以投资闲王、以求厚报。

什么样的人该招揽,什么样的人不该招揽,李潼很清楚。一样是高龄年纪,老太监杨冲值得信任,一则本就是李氏家奴,二则就算投靠女皇也没有更大前景可望。

这个傅游艺虽然已经是年过六十,但权欲之心仍然炽热,道德节操又实在不高,这样的人是没什么底线的。只要价钱合适,他谁都敢卖,只求当下的利好回报。

李潼倒是不敢真的搞掉傅游艺,但得罪了自己,他也不会让这老东西好过:害人不在明处,你是不知道钟绍京被我连累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