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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师德闻言后停箸摇头,并抬眼看了看堂上的雍王殿下,默然片刻后才说道:“民以食为天,生人诸用,唯精食美餐不可称奢。卑职请堂下支灶,暂为庖事以献殿下。”

“娄公要亲自治餐?”

李潼初时不太在意,但听到宋霸子一声惊呼后,同样也多有诧异的看了娄师德一眼,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大可不必吧?”

这时候,堂侧侍立的州府佐员忍不住开口说道:“娄公尚食,往年往来州府,也常亲自作食养趣。”

“一点怪癖,还请殿下见谅。”

娄师德对此也不觉羞愧,只是对雍王说道。

李潼这会儿是真的有些意外了,时下虽然孟子的学说尚未登堂入室,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说法,但他也少见士人养趣愿意将自己搞得满身油烟气。

娄师德这一点癖好,倒也让他更加确定这老先生是个真吃货。不玩养成,不称好色,不治庖厨,也称不上真正的吃货啊。

见雍王殿下点头许可,州府佐员们便开始架设灶台,并动作熟练的准备食料。娄师德告罪一声,卷袍撩袖便下堂而去。李潼与宋霸子见状,便也移步下堂,去欣赏娄师德的厨艺。

娄师德手持尖刀,指着佐员们送上来、已经剥好洗净的生羊,并对两人说道:“此羊颈肥腿短、腹浅尾长,筋角不发,少乳毛短,诸事无用,号为懒羊。但却脂肥肉嫩,不柴不韧,稍作烤炙,即为令食。”

点评过食料后,他便又指挥吏员起灶烧火,一边亲自添柴,一边又对雍王说道:“两京贵家,治厨不爱生柴,厌其烟盛。但柴火之猛,却非炭火可及,餐食初治,宾客饥渴,唯从速进食,饥肠辘辘,诸味都可称珍,酒热腹饱之后,灶火转温,熟熏其骨,才更方便断骨吸髓……”

娄师德一边讲解着,一边熟练的将生羊架在了已经燃起的灶火上,火苗舔舐在包裹油脂的羊肉表面,顿时便响起哧啦啦的响声,并有一股焦香味道弥漫开来。

“娄公需要何种佐料,直呼即可。”

雍王在一边抱臂闲观,宋霸子却不敢如此,忙不迭主动凑到灶侧要给娄师德打下手。

娄师德熟练的翻转着灶上羊肉,所取佐料不多,只是用尖刀蘸取着化开的盐水,不断的在焦色渐露的羊肉表面割着小口子。

如此几十息后,他便开始快速的割取表面已经熟了的羊肉,忙碌间对雍王稍作招手:“请殿下入前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