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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舆情的变化,李潼自然也是密切关注着,但想要将舆情的取舍偏向化作真正对自己有利的一股力量,仍然需要一些标志化的升华。

神都朝廷中骚操作不断,李潼的耐心也在被逐渐消磨,甚至于都将主意打到了几个祖陵上,想要搞点玄幻手段、弄一弄天人感应的把戏,以营造一个出兵的名义与氛围。

不过对于这一点,他多多少少还有些犹豫,毕竟这种事情一旦操作起来,即便得利当下,后续也会有各种隐患。

正当他还在犹豫之际,河曲方面再次传来了一个转机事件:突厥默啜竟然向他请降!

“默啜居然请降?”

当李潼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但很快便又忍不住冷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此前虽然朝廷方面的变故没有给行台带来太大的扰乱,但李潼一直想不通的一点是,他四叔为什么突然变得态度如此强硬起来?正因为搞不懂他四叔底气何在,所以过去的这段时间里,行台都略显被动,以至于李潼都生出扒了他爷爷坟墓、往里边塞点私货的打算。

现在得知突厥请降的消息,李潼的困惑顿时得到了解答,看来默啜这个狗东西不仅仅只是向行台请降,多半也是向朝廷表达了投降的意愿。一旦默啜所部突厥势力臣服于朝廷,那么朝廷布置在河东道的诸路人马自然也就得到了解放,他四叔正是以此作为依仗,所以态度陡然变得强硬起来。

“默啜狡黠尤甚其兄不卒禄,此番请降,必是有诈!”

归京不久的黑齿常之与突厥也算是老对手了,一眼就看出了突厥的阴谋,直于席中断言道:“若朝廷果真以为可凭此交涉边情,则国格有侮、时将不远!”

李潼闻言后也是点点头,并冷笑道:“姑且不论此獠请降意图真假,单单以此告于行台,已经足知其心叵测,实在该杀!”

此时距离神都的变故已经过去了十几天的时间,从时间上来看,默啜应该是在完成了对河东道诸州的寇掠之后即刻便分遣两路使者,分别联系朝廷与行台,表达了他愿意投降的意愿。

当时豫王李成器已经身在并州,自然会更早得讯。而行台方面,消息则是先转到河曲,然后再由河曲传递到长安,因此便有所滞后。

默啜两路请降,自然不可能只是贱劲发作、想要给自己多找一个主子,挑拨离间的意味非常浓厚。

行台过往数年始终都是大唐迎击讨伐外寇的主力,结果在河东道的战事当中,竟无片甲过河作战,与朝廷之间的对立与矛盾自然瞒不过默啜这个狡黠的胡酋,这么做无非是希望能够加深大唐内部的矛盾,延缓大唐向漠南出兵反击的时间。

虽然默啜不这么做,李潼眼下也并没有把突厥最为第一战术对手,毕竟还有一个祸患更加深切的契丹已经露出了头。但就算默啜已经知道了契丹逆乱的消息,大概也不会想到契丹的叛乱会给北方秩序带来多大的改变,对于这个突厥的续命良药仍然未有足够重视。

若是在此前,李潼或许还要出于大局的考虑,暂且搁置国内的矛盾,加大对突厥的打压力度,务必使其不能与契丹之间达成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