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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批曹军使用的箭矢与寻常弓箭手不同,箭簇要重得多,锋刃也更宽阔,非常适合在较短距离内造成目标的严重伤害。陈夏中箭之后,鲜红的血从箭簇割裂的伤口中喷溅出来,就像无数鲜红色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到亲卫们的身上和甲胄上。与此同时,亲卫们也被射倒了好几个,剩余的人连忙把陈夏拖到更加侧面的位置,躲藏在崖边凸起的岩石后避箭。

目睹了这一幕,栅栏后的长枪手们愈发紧张失措,虽然有几人按照陈夏的吩咐去砍绳子,却已经来不及了。位于中央部位的两面栅栏分别被两个和三个铁钩勾住,随即十余名曹兵拉扯着绳子,向后猛拽。

栅栏毕竟是仓促搭建的,因为缺乏必要的工具,建造时就很凑合,不算牢固。伴随着绳子崩断和木头啪啪断裂的声音,两面栅栏四分五裂。

位于栅栏两侧位置的的长枪手们连忙聚拢来,不断加厚栅栏破碎处的力量,有些人双手举着长枪,从前方同袍的肩膀上方探出去戳刺;还有人半蹲着向腿脚的高度下手。同时后方弓手们也完全不节约箭矢了,疯狂地搭弓向曹军乱射。

然而,曹军士卒毫不犹豫,也毫不顾忌死伤。栅栏一旦破碎,他们立即冲锋。

一名都伯模样的曹军军官不顾自己身上多处受伤,左右挥舞着环首刀杀入栅栏后方。虽然立时就被四把长枪同时刺中,却奋力将刀锋狠狠劈入身前一个长枪手的面门,然后才倒地咽气。

凭借此人冲开的空间,又有几名曹军士卒冲进了栅栏以内展开厮杀。他们面对着长枪没能坚持多久,可是用身躯撞出的间隙,使得另一名曹军军官挥动双刀猛冲,带领更多的曹军涌了进来。

他们将陈夏所部的长枪手们反推了回去;还有些人用力摇晃着缺口两旁的栅栏,试图扩大缺口面积,让后继的曹军将士更容易突破。在他们的后方,越来越多的曹兵通过石梯攀登上来。突破栅栏的场景让他们看见了胜利的曙光,于是奋勇向前,斗志愈发高昂。

而守军们忽然发现,陈夏再也没有发布号令,整条战线都像是在被动挨打……陈夏死了?还是怎么样了?缺乏指挥的将士们渐渐乱了阵脚。第二道栅栏处,有人开始向后方张望,意图抢先后退。

这不是应该出现的情形。层层阻截后退,并非不战而退,更不能崩溃。在依托栅栏的每一道防线上,都应当给曹军施加足够的压力,保持着战斗的强度,一步步地诱使曹军如飞蛾扑火般不断深入台地。

而整建制的兵力崩溃,会对防御方的士气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一旦出现连锁反应,全军就此溃散,那就一切全完了!还谈什么诱敌深入,还拿什么来反击歼灭台地上的曹军?

好在此刻身处台地上的曲长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沙场老手,他们战场判断和指挥能力均非寻常人可比。虽然陈夏意外中箭,导致部属动摇,但是负责第三道栅栏的邓铜,立即策动部属向前,同时亲自带领一批刀盾手,向曹军突入的缺口发起反击。

通常来说,大家都公认邓铜是雷绪麾下最擅战的曲长;他的部下也是雷氏宗族部曲中最擅打硬仗的强兵,部队的披甲率很高,武器也比其他部曲更精良。当他进入到第一道栅栏后方时,立即分出两队甲士,让他们代替弓手去支撑住缺口两侧摇摇欲坠的栅栏。

这队弓手的箭矢早就用完了,好在每人都背负着布带,随身带着大小石头数块,一旦腾出手来,连忙掏出石头猛烈投掷。

邓铜从他们身后奔过,口中大骂:“奶奶的,都扔准点!连声曹军的惨叫都听不到,你们有鸟用!鸟用!”

这批弓手是由几个曲长的部下里统一抽调出来的,带领弓手的都伯乃是邓铜在河东招揽的部下,匈奴人刘七。见邓铜暴跳如雷,刘七不敢还嘴。其实他也是无奈,开战至今,弓手们射光了箭矢,手臂累得抬不起来,眼下还要扔这么沉重的石块……但既然邓铜喝骂,刘七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