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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把缅刀,衙门里专用的缅刀,只是不同的是刀柄处刻着两个字:萧红,他当然不认识萧红,但任飘萍却知道那两个字对第一高峰意味着又怎是两个字所能够表达的含义。

现在,任飘萍的眼睛还伫足在那刀柄上的‘萧红’这两个字,刀已断成九段,于是他便从黑衣人的尸体想到了拜金教,又从拜金教想到了那满身金玉红袍的方少宇,任飘萍的脸色已经有些凝重,心中惊道:难不成是那方少宇把第一高峰……,他似乎不愿意继续想下去,眼睛慢慢地从那把刀上移去,于是他便看到了地上的一滩血迹。

忽然间,任飘萍平地直飞至马车上,也顾不得填饱肚子,一扬马鞭,直奔雅静阁而去。

……

今日,正是端午佳节。

震天帮后堂里飘来淡淡的粽香,还有那艾草特有的气息,还有欧阳小蝶身上的那独有的淡淡的兰花香,因为欧阳小蝶已是从那紧锁的门里走了出来,前边走着的正是震天帮少帮主赵宏云。

可正是这样满城喜气洋洋庆佳节赛龙舟人人欢喜吃粽子带香包的日子里,整个震天帮里却是沉浸在另一种气息里,赵宏云和欧阳小蝶此刻俱是一身白色的丧服,已是走到了龙虎厅里,龙虎厅里满是震天帮帮里的长老,各地分坛的坛主,还有一些忙里忙外的帮众,只是相同的是这些人俱是身着白色丧服,整个龙虎厅里已是布满了白幔黑纱,龙虎厅的正中央摆着一个牌位,牌位上有三个字分外的显眼:赵世青。

赵宏云已经开始说话,不,不是说话,而是吟诗,赵宏云此时满脸悲愤之情,说道:“今日本是端午佳节,谁知家父为奸人所害,前些日子为了保持帮中稳定,另外也为了查明元凶,是以一直拖到今日,唉,正是节分端午自谁言,万古传闻为屈原;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得直臣冤。”

欧阳小蝶似乎对赵宏云的这种装腔作势已是习惯,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可是她还是听到了她不想听的话,赵宏云继续说道:“想必大家已是有些耳闻,杀害家父,杀害震天帮帮主的元凶已经查明,正是那沽名钓誉满口仁义伪君子的咫尺天涯任飘萍。”

龙虎厅里的长老、坛主及若干帮众自是义愤填膺,誓言要为老帮主报仇,却也有心中疑惑不信之人,其中就有江西南昌分坛的坛主付云生。

付云生年过四旬,身高七尺,天生一副凶狠彪悍的长相,尤其是一双三角眼中总会于无意间泛出射穿人心的凛冽来,左袖之中似是空空无物,细看之下才知缺了左臂,此刻的他并没有随声附和赵宏云的话,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脸上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赵宏云看在眼里不开心,脸上却是挤出一丝让人见了还蛮喜欢的笑容,说道:“付坛主,是不是一路舟车劳顿有些不舒服?”

付云生正身回答道:“谢帮主体恤属下,属下跟随老帮主多年,多亏了他老人家对属下的知遇之恩,才有了我付云生的今天,突闻老帮主被害,心下实是悲痛万分,自是一心要为老帮主报仇雪恨,只是江湖传闻那咫尺天涯任飘萍从未杀过人,不知是不是哪里有些误会?”

欧阳小蝶不禁多看了两眼付云生,可是赵宏云心里明白任飘萍五年前对付云生有恩,是以付云生才会有如此一说。

赵宏云脸上的笑容化作微怒,沉声说道:“这么说你是在怀疑本帮主所说的话了!”

付云生脸上阴晴不定,于屋内跳动着的祭奠赵世青的烛火明灭间,他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坚毅之极的神色,遂笑道:“属下不敢,只是想那任飘萍与老帮主无怨无仇,又怎会杀害老帮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