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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小太岁笑道:“好个无情的翠莲,喜新厌旧,只怕这位相公看不上你呢!”

翠莲粉面泛红,却把明眸飘向寇英杰,意含挑逗的扬着眉儿娇笑道:“相公说的,可是真的?”一句话说得举座各人俱都笑了。

寇英杰这时才注意到,卓君明换了一袭雪白色的长衣,长襟两侧,墨丝勾绣着细细的修竹。他人生得原本英俊,衬上这件衣裳,更似有无限风流,万般豪情,端的是风流倜傥,少年英雄,莫怪乎姐儿们俱要为他着迷!

然而,这卓君明岂又是真的自甘作贱的寻常中人!

关于这一点,寇英杰虽不曾与对方谈及,却可断言肯定,他绝非如此。

欢乐场中多薄幸、不肖,倒也是事实,只是严格审核起来,这其中却大有分别。

寇英杰在这方面,说不上有经验,更称不上是什么行家,只是,凭着他理智与直觉的判断,这个卓小太岁,显然是个可爱的朋友。他那两道扬起的眉梢,掩饰着飞采的豪情,秀朗的目神,说明了此人的学识与修养,那郁郁神情,每在眉头开合间暗里聚结。这又似乎说明了,此人亦有黯然神伤的另一面。

初次交往,寇英杰能够观察出这么多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反之,卓君明也把寇英杰这个人看得够清楚了。

一种惺惺相惜的吸引力,使得彼此二人,在这初次交往的场合里,产生了友谊的萌芽。

寇英杰原来也是个不拘小节的豪客,难得遇见卓君明这个直率朋友,再加上三个巧笑倩兮的红粉客,频频劝酒,软语尽温,两个愁肠客,都不禁多喝了几杯。

翠莲乘兴鼓瑟,低歌了一首“蝶恋花”的时调小令,一时宾主尽情。

这餐酒饭,无异是寇英杰近半年来吃得最痛快惬意的一次了。

记得来时是黄昏时分,待到二人思归时,饭堂里已掌起了百盏明灯。

打发了三位漂亮的女校书离开之后,卓君明把剩余的半杯残酒一饮而尽,呼了一声:

“痛快!”他望着寇英杰道:“寇兄弟,你在秦州还有几天逗留?”

寇英杰道:“就要走了!卓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