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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连剑尖朝天,倨傲一礼。殷浮白一笑,漫不经心地抽出了软剑。

以薛连之剑术实力,从前哪有人对他这般轻忽?薛连原本就个性骄狂,没想到今天竟遇到一个比他更狂的,不由心头火起,抬手便是他的得意剑式。只见剑光渐起,初时犹极微小,瞬息之间,竟如风起于青萍之末,飞速席卷半天,殷浮白整个人都被埋没在那无边无垠的剑光之中。

这一剑覆盖极广,气势力道更是极惊人。按理被那剑光所卷,必然再没有出来的道理,未想殷浮白转头看了一眼,轻轻松松便后退了一步。

薛连脸色一变。他这一剑看似完整,其实在东南方位有一个漏洞,但除了他自己,连几位长老也未能看出可这少年随便一眼,居然看到了?

他心中刚转过这个念头,却见殷浮白软剑遥指,水光在空中一卷一绞,薛连只觉手腕骤然一痛,再也拿捏不住,手中长剑竟已飞到了空中!

薛连长到二十三岁,从来顺风顺水,何曾有过这般众目睽睽之下惨败的经历?骇然之下大叫道:“你,你用妖法!你这是邪术,师父!”

他转头看向华山掌门贺乘风,意欲寻求支援。但众人看得分明,殷浮白这一次出手,招式实与前番全然相同,薛连这般表现让他们不由都皱眉头,暗想这薛连虽有“五岳英秀”之称,但论及风度气质,实在是愧对此名。又想到这厉成殊与薛连均是一流的高手,却难挡殷浮白一剑之威。一名护法尚且如此,那掌门又当如何?想到这里,各自惊疑不定。却只有东南角处一名身长玉立的剑客缓缓击掌,笑道:“好剑法!”

四下喧哗怀疑之声如潮水不定,这一句便尤显不同。严妆忍不住看过去,见那人白衣绿佩,腰悬淡黄长剑,暗道:从这服饰上看,原来是鸣蝉卫家人物,难怪如此。

江湖上有四大世家,乃是琳琅庄家、鸣蝉卫家、衡阳冯家和云水宁家。

这四家皆有百年以上历史,高手辈出,却不似少林、武当、昆仑等大派参与江湖是非,隐隐有种遗世而独立的味道。

那剑客见严妆看他,也报之一笑,眼神中一派惊艳,却又不失大方。严妆倒不由得有些脸红,忙继续注目台上。

此刻泰山峰顶尚有许多名宿,但这殷浮白年纪实在太轻,赢了他是以大欺小,更何况看了前两次比剑,谁又能保证定能赢他?事已至此,一名神清骨秀,相貌清雅的道长咳嗽一声,缓缓踏前一步。

他一身白色道袍,愈发显得身形如皑皑雪峰巍峨,十分威势,这人正是昆仑名宿一清子。

见到这位道长出场,泰山顶上霎时肃静下来。

一清子缓缓开口,声音清越:“少年人,你多大?”

殷浮白未想到这名道长不说交手,先问这个,便笑一笑答道:“我十七岁。”其实他不过十六岁半,但这个时候的少年总愿意把自己说得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