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毓看着姜宓并没有丝毫愠色的脸,与他脑补出来的完全不一样,一时间有些茫然的问道:“你不生气吗?”

看惯了齐毓满身出尘贵气,沉着稳重的样子,猛一见他这带着始料未及的茫然的样子,姜宓还有些新奇。

她轻轻笑了笑,道:“为什么要生气呢?不论你是寻常人家的公子,还是庐陵王,我认识的就是你这个人,这些日子也只是为你治病,而无关你是什么身份。这一点,王爷不是也应该很明白吗?”

就像齐毓明明发现了她的身份有不对劲,每次针灸时的灵气入体,还有医馆后院中因为她经常晚上打坐修炼而沾染上了些许灵气而迟迟不肯凋零的花木,这些都表明了她的不同之处。

可是齐毓却仿佛没有看到一样,全然不在意这些,依旧信任她,那么姜宓又怎么会在意那些呢?

况且姜宓其实是一直知道他的身份的,倒是她自己,除去齐毓所看到的那些不同,她不也同样隐瞒了梁国公主萧朝阳的身份吗?又怎么可能去苛责齐毓呢?

齐毓明白姜宓的意思,原本心中的忐忑尽数都被她这一番话给抹去了,同时心中对姜宓更是欢喜。他知她,她亦知他,这样心意相通的人,世间难得。

……………………………………………………

齐毓和姜宓到达齐都的这天,正好下起了小雪,细细碎碎的雪花飘落,很快便给万物覆上了一层白。

齐臻为了彰显自己对齐毓的兄弟情深,特地派人来城门这里迎接他,还因为齐毓向来身体虚弱,贴心的让他不必先进宫面圣,可以直接回京中的昭王府休养,改日他设宴为齐毓接风洗尘,他们兄弟再聚。

既然齐臻都这么说了,齐毓便当真连面也没露,让人转告了一句“谢陛下隆恩”,便直接带人回昭王府。左右京中的人都知道,曾经的昭王爷,如今的庐陵王向来体弱多病,这么冷的天让他出门,要真是生病了,到时候算谁的责任?

所以面对着庐陵王,即使是闻风而动的御史,也不好直接上奏不合规矩,只能称赞陛下和庐陵王兄友弟恭。

姜宓跟着齐毓一起进了昭王府,即使这么多年没有人住,这里依旧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仿佛随时等着它的主人回来一样。

从这王府的布局和齐毓的当初封号来看,先帝是当真宠爱自己这个幼子,也是唯一的嫡子。

“昭昭如日,月之代明。”一个昭字,就已经表现出了先帝的心意,还有这昭王府,处处精细,分明是下了大功夫的。

只可惜,齐毓终究没能在这里多住几年,就成了庐陵王,离开了这里。

姜宓偏头看了一眼齐毓,便能发现,一路走来,看到这些旧时的景色,他的眼中也带着怀念和感慨,还有丝丝缕缕的怅然,缥缈的好像姜宓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