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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澄眼睑微敛,已做好受罚的准备之时,却听一人的声音撕破诏狱里的死寂。

“且慢!”

先前去登闻鼓前接谢景澄的狱史是该诏狱的狱头,他赶到谢景澄面前时还微喘着气。

他似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而后咬了咬牙,压低嗓音道:“言公子,言尚书曾于我有恩,你如改变了念头便现在走,在下承担得起。”

登闻鼓已被敲响,这件事自然不能不了了之。

但狱头这条命曾经都是言尚书从鬼门关捡回来的,他万万不可能看着言尚书之子在他眼前丧命。

言尚书满门抄斩时,他什么都做不了,唯有在他们被斩首的前夕送上好酒好菜让他们不做饿死鬼。

而如今,报恩的机会来了。

即使是折了这条命,他也要护下这言家唯一的血脉!

谢景澄却委婉地拒绝了他:“家父施恩不图报,我领您的情了,然此事乃我的使命,我意已决,还望您能成全。”

狱头抬起头,见到了谢景澄眸子里的坚定,便知他不可能再轻易改变想法了。

“也罢。”他沉沉叹了口气,目光看向那九尺钉床,思忖片刻后道:“来人,把这钉子铺得满些。”

旁边的狱史悄声提醒:“大人,这恐怕于理不合。”

“于理不合?这狱头之职要不要让给你来当?”狱头翘起唇冷笑,直把那人看得低下头后才冷声道:“还不照我说的去办!”

几人无法,只得在钉床上加钉子,没一会儿便将其铺得密密麻麻,并且每一根寒光凛凛的钉子足有三尺长,看着更为赫人。

死囚们都看得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