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见裴凛表情,只听见裴凛轻轻地替我关上卫生间的门,过了一会,门被推开了。
裴凛端来一杯温水和干净的毛巾。
我接过温水漱口,又用毛巾擦了一把脸,这才勉强舒服些。
裴凛默默地扶我回了病床,给我倒了一杯温水,然后转身进卫生间清理我的呕吐物。
那种无力感在我心里越发扎根,肆意生长。
我仰面躺在床上,像一条濒死的鱼,无力地伸手挡住眼睛,遮住那洒入眼睛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裴凛回来了站在床边,一直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侧了侧身子,背对着裴凛躺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裴凛动了,他缓缓地在我身边躺下。
裴凛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抱住了我,呼吸很轻,轻到似乎害怕吵醒我。
我是醒着的。
身体发出的悲鸣让我从所未有的清醒。
裴凛察觉到我是醒着的,慢慢地蜷缩起身子,将头埋进我肩膀。
这样的姿势大概维持了几分钟,裴凛身子忽然颤抖了起来。
他在哽咽,痛苦到难以扼制的在发抖。
明明难受的人是我,我都还没有哭,裴凛倒哭起来了。
裴凛打湿了我的病号服,肩头一片冰凉。
那一抹冰凉似乎钻进了我的皮肤里,沿着血液往下流,一直到心脏那,冷到只要我一呼吸心脏就疼的厉害。
我没有出声,也没有阻止,只是虚弱地伸出手,轻轻搭在裴凛抱住我的手上。
那一天晚上,我和裴凛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像是两头受伤野兽互相慰籍一般安静无声的蜷缩在那张小小的病床上拥抱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