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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深感时日无多, 你既无心接手宗主之位,为师也不强求,只是还有一事需托付于你。”
那时的句容已长成青年人的身姿,他额前发丝凌乱,背着一把长剑,头戴傩面跪在师父的床榻前,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徒弟谨遵师父交代。”
老宗主轻咳两声,笑了笑:“你这孩子还没听就答应了,到时候千万别后悔……”
年轻的句容那时并不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的究竟是什么。
“近些年来,我与你几位师叔师伯经脉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种灵丝,无法拔除,亦无法断毁,这些灵丝如傀儡线般能左右人行动,为师生前一直以修为压制,这才不受其控制。为师唯恐死后身体不再受控,只怕会酿成大祸。”
“师父……”年轻的句容惴惴不安。
老宗主拍了拍他的手背,却说出了对一个弟子而言最残忍的话。
“为师此生无法飞升,可练就的金身让为师无法如其他师兄弟那般被赤火炼化。为师死后,你且将为师的尸体肢解,藏于我备好的银棺中,分别埋于天地四方……”
他怎么也没想到,师父临终见他,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此事除却张云静外,几位亲传弟子与门中峰主长老均已知情。
这件事虽然太过惊骇,但毕竟是老宗主遗嘱,众人也只能默默接受。
老宗主德高望重,深受宗门上下爱戴,光是听闻便觉得万分残忍,更别说要他自小带大的徒弟亲自操办。
没人知道当年的句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亲手割下尊师的四肢与脑袋,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它们分别封印于银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