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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杨廷和看似没办法,最后只能点头同意。不过如此梁储却也得罪了蒋冕。

所以在尘埃落定之后,杨廷和提出要处置江彬的时候,知晓江彬和梁储关系不错的蒋冕立刻举双手赞成。

之前也说过,江彬身为正德皇帝最宠幸的干儿子,不光封爵赐宅邸,还让其掌管成立没多久的“威武团练营”,这些都是正德从亲卫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只有一两万人,却个个都是精锐。江彬手握重兵,倘若有反心,分分钟就能将皇城围了。

此等奸佞,杨廷和断不能留!

梁储谷大用虽然有心周旋,但刚得了杨廷和的好,也不便说话。甚至连暗中通知都做不到,毕竟在场可就他们几个,最后只能一切交由对方决定。

从紫禁城出来之时,天色已经大亮。杨廷和走在白玉地砖上,面色平静,周围人见到他,不知是畏惧还是怎样,纷纷低头绕路,不过这些他似乎也不在意。

正德死了,这位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天子,最后竟然走在自己前面。

与其相处的二十几年时光似乎历历在目,杨廷和不知自己究竟是悲痛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些。隐约间,在心灵深处,似乎又带着些解脱。

不管怎么样,今日发生的事都依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

他回头看了看这座巍峨屹然的宫殿,脊背如松柏般挺得笔直,朝廷已经乱了太久,是时候纠正这一切了!

第19章

自打上次当面撅了费宏,冼如星便一直有些后悔。

本来嘛,费宏名满天下,人又十分正直,虽然一时间钻了牛角尖误会了小屁孩,但那又能怎样,被说两句也不会少块肉。以前在职场,再难听的话冼如星都能一笑而过,最近还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以致头脑发热。

冼如星本就是个经常自省的人,她知道以后朱厚熜当上皇帝还要面临更大的风波,如今难得有个结识重臣的机会,还是应该抓住。

在于蒋王妃商议后,没过几日,她便亲自登门赔罪,好话说了一箩筐,总算是把老头儿哄住了。

之后更是提出请费宏去王府教导朱厚熜一段时间,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或许是因为想要近距离“监督”兴王,又或许是王府给的实在太多了,总之费宏最终同意了邀请,在朱厚熜身边当起了挂名先生。

几番教导下来,他也发现这位年幼的兴王当真聪慧异常,不光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就连一些冷门的水利税法也有涉猎。除了有时候看待事物的角度有些偏激,待物待人有点苛责,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完美学生了。再加上日子久了,费宏自己也别过弯来,明白并非所有藩王都想造反,于是也真的细心教导起对方来。

这日,刚下课的朱厚熜来到后院,才刚进门便听到阵口号声。走近一看,发现两个力气大些的内侍分别拽着绳子两端不停地轮转,而自己母亲正带着姐妹陆炳和几个侍女一个接一个往里跳,而一边的冼如星冼仙师正大声待人在旁加油助威。

朱厚熜:“……”

一群人玩得热火朝天,根本没人发现他的到来。朱厚熜走到陆炳身后,幽幽开口道:“你早上不是说今天难受所以不去上课了吗,原来是这样。”

陆炳一个激灵,连忙逃到蒋王妃身边,面上带着讨好的笑意,小声道:“本来是肚子疼来着,刚才蹦跶两下发发汗舒服不少,殿下您也哪天也可以试试。”

朱厚熜斜了他一眼,没有计较,陆炳的母亲是他的乳母,其父陆松乃兴王府仪卫司典仗,两人一道玩大的。小陆炳机灵可爱,除了爱吹牛没别的毛病,朱厚熜没有兄弟,待陆炳就跟亲弟弟一样,平日里进出后院丝毫不设防。

蒋氏也十分疼爱陆炳,于是见此情景,连忙岔开话题,冲儿子招手道:“上了一天课累坏了吧,快些过来让娘看看,最近开春,安陆往来商贾太多,你姐姐不好出门,所以冼仙师就提议来‘跳索’锻炼一下。我也只在闺中的时候玩过,一时技痒,熜儿以后闲着没事儿也来跟我们一起好了。”

“母妃,我今年虚岁都十五了。”朱厚熜有些无奈,一旁长姐与冼如星还在偷笑。福安经过这一年的调养,身体已经好多了,虽说依旧弱质纤纤,但好歹无病无灾。至于另一位……

朱厚熜忍不住看了眼女冠,恰好对方也抬首,两人四目相对,少年连忙狼狈别过头。许久,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躲?有什么好躲的!于是刻意地目光炯炯地望向对方,结果此时冼如星已经开始对着天边发呆。朱厚熜不由心里一阵憋闷。

他这边兵荒马乱着不平息,那里冼如星却一无所觉,反而在心中合计着,算起来时间好像差不多了?不会再出什么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