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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价格已经便宜到不可思议,但想将这个北京城翻新一遍,初步预计怎么也要千万两白银。

而大明朝每年的中央税收,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平均在六百万左右,像去年年景大好,又实行了一堆新政,勉强能达到八百万。用整整一年的税收去修城,无论如何朝廷都不可能同意的。

这点冼如星自己也清楚,但此事又必须去做,不光是鼠疫疾病防控的问题,最主要历史上北京城在明朝可不止被围了一次,从保命的角度也得重修。

思来想去,冼如星又再次去找了杨一清。

虽然费宏是首辅,而掌管着户部的是王琼,但这俩一个看自己不顺眼一个滑不溜手,还是杨一清更好说话一点。

杨一清知道她来后,也没有犹豫,直接让人将冼如星领到前厅。两人寒暄几句,冼如星紧接着就说明了来意。

“我的想法是,朝廷拿出一部分钱,之后以税收的形式分摊给商户们,毕竟修了路受益最大的就是他们。”

杨一清捏着胡子,目光炯炯有神,好奇道:“那天我们走后,你有跟陛下再碰过面吗?”

“额,见面了。”冼如星顿了一下,之后继续:“当然了,一下子派发这么重的税百姓们肯定不乐意,所以我们可以将这个钱分摊到五年十年,这样一来负担就轻很多了。”

“然后呢?你答应他了吗?”

“……没有,这不重要谢谢。其实还有更省钱的方法,之前陛下提出过想要重组营缮所,工匠们如果缴纳足够的征银可以免除当年徭役。目前还没开始实施,如果朝廷放出话,这次参与修路的匠人可以直接免除之后三年劳役,然后再将此事公布,想必匠人们定会更加感恩戴德,管理得当就可以进一步缩短工期。”

“哦,那你怎么不答应呢?陛下年少英俊,还对你全心全意。”

冼如星:==

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杨一清,“阁老要是这样,那咱们就改日再说,贫道先告辞了。”

“诶——等等,我不问了还不成吗,主要也不是光为了自己,你这主动过来找我,等明天内阁里肯定都得跟我打听,主要不是为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吗。”杨一清讪讪道。

冼如星想到一帮位高权重的老头儿,在工作岗位上不干别的,围在一起打听自己的感情状况,不由打了个寒战。

要不要这么八卦啊!?

轻咳两声,杨一清收回探究,正色道:“虽然你提的这几点都不错的,但我个人还是不看好最后能成功。”

“为什么?”冼如星有些讶异。

杨一清思索片刻,缓缓道:“论语中有句话,叫‘唯上智与下愚不移’,意思是说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可以改变的,唯有上等的智者和最下等的愚笨之人,不容易改变。虽然现在京城许多百姓都能认识几个字,但也不过粗通文墨,归根到底是民智未开。你跟他们说什么防疫什么排水,这帮人根本看不到那么远,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要花钱了。所以别说将税收分派到五年十年,你就是分派一百年,让他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铜板,老百姓也是不愿意的。到时候有心人再这么一闹,朝廷很容易被架在半路下不来台。”

“这是下面,再说上方,如今许多官员住的地方,包括购置的房产都铺的石板路,京城再淹也淹不到他们。对于这帮人来说,巴不得其他地方乱糟糟,如此自己手里的房产才愈发值钱。这帮人不能用聪明去形容,确切的说是精明,一个两个鬼精鬼精的,想让他们点头可不容易哦。”

冼如星听完他的分析沉默了,不得不说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情世故,对方要比自己强得多,自嘲地叹了口气,“好家伙,想要做点事儿是真难啊。”

“你也不用心灰意冷,”杨一清端着茶水嘿嘿笑道:“既然修不了城,那重新建一座新城不就好了。”

67 第67章 拆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永定门上,豆芽儿伸了个懒腰,拿着水桶走到外面打水。

如今的他已经长成位十一二岁的小少年,曾经因为流浪而饿的头大身子细瘦的病态模样也渐渐消失。当年跟着费劲来到京城住进费宏府上,费宏妻子前些年病逝,之后一直没有再娶,费劲平日里要温书,也抽不出时间来照顾他。在与其商量过后,将他送到一户姓万的友人家领养。那家是做车马生意的,夫妻俩感情很好,三十岁了也没孩子,对待豆芽儿视若己出,而豆芽儿本身也争气,虽然读书一般,但小小年纪就能帮家里照顾生意,还很孝敬养父母,现在还有了个新名字——万平。

万家居住的地方虽然不在北京城,但离永定门并不远,越过护城河,走个一刻钟就能到,大家都管此地叫“关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