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到了门廊的尽头,撇去遮挡的屋檐后,一处庭院出现在面前,白沙做底,巨石矗立,无花无叶,只点缀了些许青苔小草,角落里还有几块形状各异的小石头,远望过去,在雨帘中若隐若现。

庭院的另一头又是一处连廊,起始处的石灯笼里点着油灯,明明是昏黄的暖色调,却让清水善想起招魂的旗幡。他这才想到虽然这个静谧的大宅院哪儿哪儿都不见人影,但是到处都有光,他醒来的地方点着扑闪扑闪的烛台,连廊的屋檐下也是几步一盏油灯,只是这座石灯笼的体积庞大,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冒雨穿过庭院,又穿过新出现的门廊,终于走无可走,视线尽头一间房间虚掩着门,清水善从门缝往里看去,觉得里面好像有人,那人背对着大门,趴在桌面上,头枕着肘窝,像在睡觉。

轻叩门扉三声,无人应答,清水善在原地顿了顿,还是决定推门而入。

“您好,请问您是这儿的主人吗?”

声音不大,是一个能叫醒别人却不被讨厌的分贝大小,可那人一动不动,没有半分醒来的意思。

清水善踌躇了,没有立刻再发声。

要不……还是等他睡醒吧。

清水善抱着等待的心思观察起周围来,这个房间不大,一眼便可看尽,和这处宅院的基调一样,室内陈设古朴厚重,两面墙上都有推拉的厨门,里面或许放了被褥或者其他小物件,角落里有一个立式的衣架,上面挂着一件黑色的羽织,胸口用金丝袖着精致的图案,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桌面上有一支钢笔,笔帽遗失了,孤零零地滚到角落里,笔筒里丢失笔帽的钢笔还有好几支,直愣愣地、尖锐地刺向天花板。

经验告诉清水善,钢笔没有笔帽的话墨水会很快干涸在内胆和笔尖里,纤维凝结纠缠,很容易报废,怎么清洗都没用,这一随性甚至有些小邋遢的角落简直与整个宅院格格不入。

主人的形象于是在清水善的脑海中抽象起来。